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程念樟冷峻的面容霎时被怒气填满,他狠狠一记甩手将罗生生扯倒在地,而后抄起手边的水瓶,拧开瓶盖,对准罗生生的发顶一路灌下,浸透了她整个上身。
他就那么睥睨着她,看着她的破败和狼狈。明明应该感到回击的快意,但报复后,这个男人凝重的面目,却依旧没有任何释然的变化。
“够了!念樟哥!够了!”
季浩然因为腰伤,起身慢了几拍,当他终于上前阻止时,画面已经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定格在他最不想看见的结果上。
“罗生生,清醒了吗?”
程念樟走近蹲下,冷冷问她。
“嗯,清醒了。”
她回他一句清醒了,带着哽咽的颤抖,语气是耗尽气力后的绝望。
程念樟闻言,心脏瞬间跳漏了节拍。
罗生生此刻双手撑地,衣衫不整地垂头坐在地上,水滴顺着发丝和睫毛噼啪落下,分不清是他刚浇的水还是自己流的泪。
他蹙眉强压下心悸,继续追击道:
“罗生生,我奉劝你最好本份一点,不要再给我招惹这么多麻烦。浩然是我一手捧起来的,你如果胆敢毁掉他的前程,别说是宋远哲挡在前面,就算是宋毅,我也一样不会饶了你!”
湿濡的头发被程念樟揪住,罗生生原本低垂的面目被迫抬起。她看着他,尽管满眼是泪,却还倔强地微笑回道:
“哦……”
“念樟哥,你放开她!都是我的问题,和她有什么关系?”
季浩然上前打开程念樟的手,他取过外套将罗生生包裹着扶起,眉目间已经生出了怒气。
“昨天是我偏要拉她出去,也是我非要把她强留下来的!至于那个展铎……他不光非礼她,后来还打了她,这样的人渣,我教训他不对吗?念樟哥,我一直很敬重你,但你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她是女孩子啊!那种话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讲?如果她是你的姊妹,有人这么羞辱她,你能忍吗?”
程念樟闻言,不解道:
“展铎打了她?”
居老板给他看的监控,展铎打罗生生的地方是一个死角,所以程念樟并不知情。
“你不知道吗?昨天……”
“季浩然,闭嘴!”
罗生生不想再回忆一遍昨晚的遭遇,于是蓦地将他打断。
“程制片,无论展铎非礼我还是打我,就算他强奸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不缠着季浩然就行?那我答应你,以后见到季浩然就绕着走,这样总可以了吧?”
“罗生生你……”
季浩然闻声懵住,不是在说展铎的事情吗?这女人怎么突然就要和自己划清了界限。
“季浩然你放开我!你念樟哥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你还不明白吗?”
她有些好笑地看向季浩然,肩上使力,扭了好几下,才终于从他的臂弯挣脱。
她用手捋了捋额发,抹掉脸上的水渍,系上散开的肩带,侧身擦过程念樟,头也不回地走到床前坐下,取过凉鞋换好……
“还有什么事你们两个自己吵吧,这里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程制片?你要是还不放心,可以把我开了,一了百了,咱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省得你处理我,还要得罪人!”
程念樟转身看向她,这个女人此刻虽然披着外套,但湿透的布料紧贴着她的躯体,内里的吊带裙本就有些衣不蔽体,如今沾水,更添了几分咸湿的淫靡。
“你就这样出去?”
“不然呢?脱光了出去谢罪吗?”
说着,她系好鞋绳站起,拿上手机径直走向玄关,摔门而出,没再多说一句。
“罗生生!”
季浩然后知后觉地想要追出去,却被程念樟硬生生拦了下来。
“楼下有闻到风声的狗仔正在蹲点,你贸然追出去,会有什么后果,自己知道吗?”
闻言,季浩然僵住。
“季浩然,我不可能永远帮你擦屁股。太任性只会害人害己,知道了吗?”
“可是念樟哥,罗生生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个被我连累的人,就因为我喜欢她,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所以她就要被这么对待吗?”
“喜欢?”
程念樟听到这两个字,片刻怔忡后,竟莫名觉得可笑。
“对,我就是喜欢她,很奇怪吗?”
罗生生离开后,季浩然终于敢把自己的真心脱口,他想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光明正大地护着她,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像个懦夫,在阴暗的角落,收敛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