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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伺候(1 / 2)

抹掉水雾,镜中出现一张异常苍白的面孔。

罗生生捂着肚子睡了一夜,早上起来些微还有绞痛。下腹的坠胀在第二天是最让人难受的时候,她的脸色在血崩和不适的双重打击下,看起来充满了病态,毫无血色,连原本清亮透彻的双眼,也写满了疲惫。

出门前她简单画了个妆,但实在是挂相,所有色彩上了脸都不够协调,欲盖弥彰的味道太重,反显得风尘。

要么弱不禁风要么廉价艳俗,罗生生果断选了前者,她卸掉妆面,顶着一张绝症患者般的脸孔就去到Studio M 报到。

月中就要开机,陈珂被魏寅叫走去签合同,没在基地。

安排接她的,是B组的统筹尤壮壮,人如其名,真的身强体壮。

据他自己说,他之前是做赛事摄影的,扛着机器跑起来的话,不会比博尔特慢多少。不过如今退了二线,平时最大的运动量就是在各个机器之间来回穿梭,和以前没得比。所以退役后这几年,整个人都富态了起来,加上脾气好,组里都称呼他大壮。

团队去除她,总共八个摄影师,清一色的男人。可能是陈珂事先打过招呼的原因,大家对她都格外客气。大壮领着她一个个片场认人,不清楚的还以为她是领导,到基层视察来的,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认完人,大壮又把她拉到茶水间,给她递上杯热水,细声说道:

“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今天本来是要让你上机器的,开机前突击几天,免得手生。看你这个状态,要不还是改天吧……”

这群大老爷们是真没和多少女性共事过,剧组能说上话的异性,掰着指头数也没几个,况且不是群演就是保洁阿姨,哪有像罗生生这种一看就有些娇贵的漂亮姑娘。

所以这大壮,生怕话说重了,任务派多了,小姑娘没法承受,于是就干脆小心翼翼把她当个宝贝呵着。

罗生生没多想,接过水捂在掌心,稍微舒缓了一些不适。

“没事的,我身体没有不舒服,大壮哥哥你带我去看看机器吧,我真的特别想试试!”

她要强的很,不想给未来同事们留下一个拖油瓶的印象,同时也很擅长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一口一个哥哥,叫得格外酥软,让人不好拒绝。

大壮听她叫自己哥哥,魂就开始飘着了,母胎单身到现在,还没哪个成年女性这么叫过自己,能不飘嘛!

他带着罗生生上手操作了几个机器,本以为这是自己在美女面前,自我展示的大好时机,可兜了一圈,发现她居然都会用,而且动作娴熟,一看就是老手了。

“老妹儿,不错啊!”

两人熟络了以后,大壮渐渐不太在意她的性别,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轻拍以示赞许,虽然嘴上说着老妹,心里当她的却是兄弟。

“还好,还好!我再锻炼锻炼,还想背斯坦尼康呢,这方面大壮哥厉害,之后要带带我呀。”

罗生生也不见外,玩笑似地拱手向他求教。她很喜欢这里的氛围,没什么偏见,每个人都认真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待人也淳朴而真挚,不用自己战战兢兢地交际揣度……

“不行不行,你背那玩意儿得先练成金刚芭比,用的时候还得踩着增高柱,容易摔不说,背久了捂得后背全是痘,男的都没几个吃得消,你们女的还爱漂亮……你长这么好看,何必糟蹋自己!听哥的!没必要!昂!”

大壮说完,一晃眼瞧到什么,没等她回复,就赶忙逮住身边路过的同组同事,企图向他们再推荐推荐这个新来的女同事。

“大家这急急忙忙个啥呢?等会儿午饭咱请小罗妹妹一块吃,都来啊!”

“还午饭呢!你不看群?下午来活了!我们得赶紧去布线,帮道具组置景,你也别愣着呐!动起来啊!”

“啊?”

后知后觉的大壮,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几分钟前,群里陈珂通知,说是下午季浩然要提前来拍他的单人预告,让大家赶紧准备器材和空棚,魏寅也会到场督工,顺便来看看设备和人员。

大壮翻着遗漏的消息,面色突然紧张起来。罗生生心下好奇,于是就瞄了眼屏幕,想看看到底来的是个什么活?

谁知一眼就扫到“季浩然”叁个字,这下好心情被瞬间浇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快跑!”。

“大壮哥,要不你就去忙吧……我打扰半天了已经,怪不好意思,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先……”

“小罗你听我说……嗯……今天你估计是走不了了!下午剧组要过来点人头,陈指导特意交待了,一个不能少……”

闻言,罗生生纵使有一万个不乐意,面上也只得微笑接受。

……

下午大概叁点的时候,陈珂带着魏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棚内。

罗生生当时正在和大壮铺设滑轨,她低头戴着帽子半蹲,身上穿着剧组的logo卫衣和摄影马甲,融在一众工作人员里很不起眼。

她在工作的间隙瞟了眼中心的几人,没看见程念樟或者他身边的卞志恒、小谢等人,想他今天应该是不会来的。

这就难免有些令人失望了。

虽然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互相不对付,但分开了又控制不住想见他……这让罗生生觉得自己怪没出息的。

今天拍的内容很简单,一个环形轨道机位和两个定点机位,后面是绿幕背景。这种先导预告,主角八成是不用多动的,念念台词就好,大部分工作都放在了后期特效的制作上。

棚内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大佬们也已经在导演椅上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见主角到场。

罗生生被大壮拉到角落,两人捧着盒饭,和其他同事一起连成一排民工蹲。

他们团队一边吃着迟到的午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季浩然的坏话,她竖起耳朵听着,才知道这人在业界,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这个祖宗是不是过的不是北京时间?每次都要全组等他至少两个钟头,也不知道牛个啥?”

“牛个啥?人家现在是顶流,能不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