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奕然却是发现了什么,他惊喜地说道:“这个装置被破坏了,我们能逃出去了。”
神智模糊的明枝却是听清了这句话,她心碎如泥的心却被这小小的希望唤了起来。
明枝脚上的绣花鞋也不知丢到了何处,她赤着脚也不顾此处到处都是刀刃和利箭,噙着泪花跪在裴渊消失的地方,手指不停地搬运着破碎的石头。
嘴里却是不停地呢喃道:“裴渊,你欠我的还没换完,你要死了,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了。你不是喜欢权势吗?你死了,皇位怎么办。”
她的话还未说完,身子便缓缓地软了下来,而站在身后的文舒却是喘着气,背着明枝,冲着他身后的官兵吩咐道:“定要寻到殿下!”
被安排在外围包抄的文舒却是没有想到,此处竟会出现这般大的事情,在听到一道震天响的轰隆声,他便知道出事了。
他看着在顾奕然怀中的小主子,小声地安慰道:“明主子被我点了穴道睡了过去,小主子先随我回府吧。”
安安已然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文舒身后的明枝,脑袋却是无意识地在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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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柩,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在侍女的帮助下,走进这个挂着绯色帷帐的寝室内。
她樱桃小嘴微微嘟起,掰着手指不停地在数着日期。
五日了,她的阿娘已然昏睡了五日了,她又凑到明枝的脸颊旁,轻柔地试探着她的鼻息。
她不信郎中的话,便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明枝的床前看着她,在心底中默默给她讲着故事。
此时在床榻外侧的手指却是悄然的动了一下,而安安却是察觉了这细微的变化。
她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明枝的脸庞,但明枝却是半分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安安却嘟着嘴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明枝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睛,环视着四周的环境,倏然间,裴渊挡在她面前的景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慌张跑下床榻,走出门外才发现,此处便是前些日子,她在江南总督府中的住处。
但裴渊嘴角流着鲜血的样子,她却是顾不得细想,抚着抄手游廊,强撑着酸软的小腿,冲着裴渊的院落行去。
会不会她做的一场噩梦,就像那年在长华宫中,她的记忆总是会出现偏差。
但行至裴渊寝室的门前,她看着门外的侍卫却是比往常多了一倍,她轻声问道:“他在里面干嘛,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吗?”
士兵仍是一动不动地把守在此处,半分话语都未与明枝说,仅仅是把寝室的房门给打开。
当房门打开的一刹那,扑面而来分外厚重的草药味,药味之足甚至连呼吸都分外困难。
站在门前明枝却是不敢进去了,尽管此处没有任何缟素,但裴渊却是整个国家的核心,若是丧期瞒报也是有可能的。
她的身子瞬间变得冰冷,眼泪也在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她好怕看见裴渊的尸体。
而在厚厚的帷帐后,却是出现了抱着孩子的身影。
此时明枝的眼中却是多了几分期待,就连心也紧张地悬了起来。
当帷帐掀开地一刹那,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眸却是多了几分哀伤和失望。
文舒抱着安安行礼,惊喜地小声说道:“明主子。”
安安扑着便要明枝抱,但她此时身子酸软却是半分都没有力气,轻柔地摇了摇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文舒却是明白了明枝的意思,低声说道:“您先进去看看吧,殿下的情况很不好。”
明枝紧紧攥着衣角,当帷帐打开的一刹那,面前的一幕却是使她的心彻底碎成粉末,通红的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