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为进,方为谈判之道。
还在等着裴渊回话的明枝,忽然感觉自己的双脚腾空而起,霎时间她身上的睡意,已然荡然无存。
她紧紧地抓着裴渊的手,惊呼道:“殿下,殿下,放我下来。”
裴渊却是爽朗地笑道:“枝枝不是想要求姻缘顺遂,那我便把你托起,自己系上总归是要真诚许多。”
他的手虽然修长而骨节分明,但此刻却是分外的牢靠,明枝感受着裴渊双手紧紧撑着她的身体,心中的不安便消散了几分。
她扯下自己发髻上的红色缎带,这便是昨夜裴渊戴在发冠处的那一条,缓缓地挂在了一根粗壮的枝桠上。
明枝再次踩在地上的时候,眉眼之中满是娇嗔:“你你你,下次不可这样了,定要告诉我几分。”
裴渊半蹲着用绢巾擦拭着她细嫩的脸颊,随后有轻抚着她的额头应道:“娘子说的是。”
明枝却被这句娘子说红了脸,她满目都是绯红,似是在环视着周围。
结果却在树的那头看到了李言夫妻,她想到裴渊这般沉着声音唤她,定是被她们发现了。
她仿若狸奴一般,害羞地埋到了裴渊的披风中。
裴渊自是知晓李言再次,但他仍是装了一副惊讶的样子,面容却仍是一副镇定的样子,对李言颔首。
“三殿下,今日之事多谢殿下帮助,以及明小主帮我夫人解围一事,我已长春阁定下了包间,明日午时还请您来赏脸。”
李言如此谦卑的话,使得裴渊愈发的确定,鱼已经上钩了。
他在行礼时,狭长的眉眼闪出狡黠的光芒,应道;“李大人客气。”
而明枝自从沉睡被唤醒后,身子便一向不好,但头痛却是很久都未发作了。
刚回到长华宫,明枝已然感觉太阳穴处仿若几十根针扎一般,痛到无法呼吸,眼里中不停在渗出生理性的泪花。
苏达莱已然失踪了许久,而裴渊刚到宫中就被皇帝匆匆叫走了,罗织嬷嬷只得在唤了宫中太医来看。
自从贤妃娘娘出了那种事情之后,宫中的太医便不愿来此出诊,但奈何今日长华宫给的太多了。
“小主身子似是透支了,太过疲惫,又引起了旧疾,不必喝药,休息几日便好。”
罗织嬷嬷看着明枝捂着头在床榻上来回翻动,心中确实分外心疼,她又焦急地问道:“我们小主就要一直疼?”
老太医无奈地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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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殿
香炉中的细烟缓缓地升起,殿内是分外的寂静。
皇帝眉目低沉,端坐在御座之上,甚至都看不清情绪,他的手指轻敲着桌面。
而瑞王和裴渊却笔直地跪在殿内。
没有问话,也没有回话,就连守门小太监的呼吸声都轻了许多,紧张的气氛在瑞王的周围环绕。
而裴渊的眼中却满是无辜,心中却已然嗤笑出声。
霎那间,皇帝身边贴身服侍的太监急匆匆地敲门声打破了殿内的平静。
裴渊察觉到瑞王的身子似是抖了几分。
皇帝并未说话,只是挥手示意,那人却在刚跨过门槛,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声音中带着些许张皇失措:“陛下,罗大人已经去了。”
原本跪着笔直的瑞王,仿若被书中精怪吸干身子一般,顺便变得萎靡颓丧。
皇帝轻敲桌面的手却停了下来,呵斥道:“你大抵是不知礼义廉耻,也不知贵妃平日如何教导你,朕现在看见你便烦心许多。”
他又问道:“小周子,此事可有瞒住。”
瑞王在纳侧妃的喜宴上殴打老臣本就不齿,罗汉的身子本就行将朽木,被瑞王这般一打,竟是躺在床榻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皇帝派小周子去罗府看着,一旦出事消息定要封锁拦截,就算是下圣旨也要拦住。
听到他一向威严的父亲竟然还在保他,原本颓丧的瑞王忽然抬起头,眼中满是欣喜。
“陛下,已经瞒住了。”
裴渊的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精光。
就在瑞王以为无事发生,他依旧是一品王爷,依旧可以继承皇位时,他奢靡的生活依旧可以继续时。
在第三日上朝时却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