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的看向楼玉,楼玉淡淡道,“还你的果子。”
转过身离开时,楼玉又淡淡道,“那晚,谢谢你。”
司澜捏着果子,半晌,弯唇笑了下。
这还是第三任妻子离世后,他第一次笑起来。
之后的一段岁月里,他在人间捉不听话的魔物时,总是能遇到这位修士,也算是间接见证了这位修士从金丹期到渡劫期的转变。
无形之中,两人也成了好友。
虽然有些时候司澜和他会因为闭关修炼,而多年见不到一面,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的友情一直没有断过。
可如今楼玉突然死了,死得惨烈古怪,悄无声息。
而滑稽的是,明日他还要去喝楼玉的喜酒!
想到这,司澜忍不住攥紧手指,视线凶狠的盯着眼前那株庞大诡异的螣英。
它此刻像一只野兽,盘在玄灵山上,于夜风中张牙舞爪,嚣张的不行。那模样仿佛在挑衅司澜,告诉司澜,是它做的,与它脱不了干系。
他忍不住抽出玄心鞭,想要教训这个鬼东西,然而在抽向螣英时,衣袖忽然被人扯住。
他转过头,看见是小白龙在用两个爪子扒拉他。
它虽然没有说什么,可赤金色的瞳仁充满担忧,两只前爪拽着司澜的衣袖不松,朝他摇了摇头。
现在敌在暗,我在明,不宜打草惊蛇。
司澜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要和小白龙说什么,可又觉得喉咙一片酸涩,说不出来话。
他缓缓阖上眼睛,再一睁开眼,眸中烈火消散,已是一片冷静。
他收回玄心鞭,鞭子如同藤蔓,沿着他的右臂袖子蜿蜒而上,瞬间化作衣服上的刺绣。
他抱住小白龙,伏在小白龙的耳边,深深呼口气。
他是该要冷静。
现在根本不知道背后的人有多强大,也不知道背后的人目的是什么,如果就这么贸然打草惊蛇,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寒风一股股吹来,将他的怒不可遏吹散许多,他平复完心情后,才回到厢房。
昨日捉住的那只魅蛇,还躺在角落里,神情恹恹。
司澜施法松开魅蛇,治好它身上的外伤,“我今日见到你们的蛇母了,你回去告诉族人,她目前没有事。”
说完话,司澜吹灭油灯,合衣而寝。
魅蛇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身形噌的一下消失在门外。
黑暗中,司澜脊背慢慢佝起,仿佛这样能缓解几分心中的难受。
小白龙则盘着尾巴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它起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后面从他的反应中,隐约猜到什么了。
可怜的魔尊。
他的那位修士朋友现在只是一具靠着邪术支撑的傀儡了。
不过,它刚刚从那具傀儡中,隐约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煞气,怀疑操控这具傀儡的人,跟当初破坏它渡劫的人是同一个。
那这人朝它下手就算了,如今朝魔尊的朋友下手是为了什么?
难道最终也是为了引到魔尊身上?
想到这,小白龙沉着金眸,神情凝重。
司澜没多久便陷入到睡梦中去,迷迷糊糊时听到诡异的嘶嘶声响起,鼻翼里充斥着浓郁的腥味。
他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座幽暗的地牢中,周身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怪兽围绕着,紧紧贴着他的皮肤,浓烈的腥臭味如影随形,但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在耳畔有节奏的响起。
他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寒意沿着脊椎腾腾而起,仓皇转过身,看到一只巨大的蛇头凭空出现在他身后。
那蛇头张着血盆大口,一下子便将他整个人吞下去。
他猛地从睡梦中坐起来,满目惊惧,鬓间汗水浸湿了头发,几绺发丝黏在脸上。
原来是噩梦。
难道是这几日不停的跟蛇打交道,所以才会梦到这样奇怪的噩梦?
他擦掉脸上的汗水,轻轻舒口气,坐到铜镜前发愣。脑海却忍不住想着玄灵门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只是越想脑袋越乱。只好先暂停,整理一下头发,结果发现脖颈上又冒出来一排牙印。
这排牙印与昨天的牙印,位置一致,只是大小不同。
他没想到他昨晚都这么伤心了,这玄灵山上的虫子精居然还不忘半夜来咬他一口!
真是欺人太甚。
司澜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震动声惊醒床上的小白龙,小白龙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司澜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若查出来是谁咬本尊的,本尊一定要捏死那只虫子。”
“……”小白龙。
它心虚的蜷起尾巴,昨晚它怕他出事,一直默默守着他,守着守着,它突然觉得他有点香,没忍住就咬了一口。
只是吃饱喝足后,却忘了毁灭「罪证」。
难道真的像虞无道说的那样,变小后脑子也变笨了?
司澜在身上布了个束魂阵法,今晚那小虫子若是再来吸他的血,就会被阵法擒住,他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小东西,敢这么大胆,偷喝他的血。
他本想问小白龙昨晚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小白龙对上他的视线后立即撇开头,将脑袋埋到身体下。
司澜看它这副模样,还以为它不想搭理自己,也不再问他了。
他哪里料到它实际上是心虚。
他伸手探向小白龙的灵虚,发现这小东西灵虚还不如上次在七弦洞里的状态,怎么越养越差?
“小东西,你最近干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