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树荫繁密。偶有几缕阳光洒下来,碎金灿烂,似乱梦颠倒。
沉珏背着姜见月,也觉得像身在梦中。
姜见月把脸贴在他的肩上,浅浅的呼吸扑打在他的颈侧。其实她刚好靠在她咬伤他的地方,那个沉珏到现在都没有在意过的伤口。
其实还是有点痛的,但微小的痛意,沉珏已经习惯了。他时常觉得他和姜见月在一起的所有时光都存在这样痛苦的底色。
他现在满心欢喜地背着她回去,隔着两层衣料紧紧相贴,能够感受彼此身上的呼吸起伏。
仿若梦中。
“你晚上也是从这条路走的吗?”背上的人突然问。
沉珏低头看路。视线中,姜见月的脚刚好从他身子两侧伸出来,在飘荡的裙子下一晃一晃。
“是的。”沉珏沉默了会才道,“就是这条路,每次抬头刚好能看见月亮。”
“看见月亮?”姜见月似乎抬起了头,但沉珏不管她,依然垂头走,仿佛眼中只有脚下的路。
“现在可没有月亮。”姜见月四处张望、动来动去。
沉珏不接话,只把她往上颠了颠,好让她靠得更稳一点。
她缠着他脖子的手更用力了,沉珏身子突然一僵……
姜见月亲了亲沉珏肩上的那个伤口。沉珏连疼痛都无法感知,却能感知到隔着一层衣料,轻浅的一个吻。
姜见月似乎才发现自己压到了那一个咬痕,但她并没有抱歉的情绪,只是极其自然地把头换了一边肩膀靠。
“沉珏。”姜见月在他耳畔轻轻说,“这条路上,刚好能看得到我的院子。”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般。
月有阴晴圆缺。
但这条路上,一直能看到在树林之后若隐若现的姜见月的院子,这才是沉珏每次来都看见的“月亮”。
沉珏觉得自己的眼底发热,他希望姜见月的注意力继续分给沿路的光景,不要注意到他。
可事与愿违,也许他在姜见月面前落的第一滴泪就是一个昭示,昭示他的情绪已经决堤。
眼前开始模糊。草地变成一团绿色块,姜见月的脚也成了两个晃动的点。
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姜见月正侧着头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