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家子都在,规规矩矩地请了安,便挨着沉夫人坐下,只当自己是透明人。
不想沉湖突然问道,“琢儿媳妇最近可好?”
“琢儿媳妇”,沉湖从不喊姜见月的名字,也许是自持作为家长的身份,又或是自忖男女有别,反正他总叫她“琢儿媳妇”。
沉湖是个纯粹的文人,早早白了头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更加苍老。以前姜见月担心沉琢会不会也像他父亲一样早早白了头,半真半假地同他说,“那样未免太不配我了。”谁曾想他直接用死断绝了这种可能,倒是省心了。
因为清瘦,所以沉湖的这份苍白也有一股文人清隽的风骨。
姜见月站起身子,低声应答。不能说好,因为死了丈夫哪还配快乐,当然更不能说不好,守寡还得是心甘情愿为妙。
不过是表达一下对沉琢的哀思,又感激一下沉湖与沉夫人的关心……都是说惯了的场面话。
但蹙起的眉是情真意切,实实在在的痛苦。
沉湖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问道,“京城苏家现在的公子苏谩可是你的表兄?”
苏谩?姜见月低着头,疑惑于他为何会提起苏谩,但也如实说了,“我姨母嫁到苏家,是苏谩的婶婶。若是见面了,确实会称一句表兄。”
沉湖笑道,“果是如此,他那日见了我,正说他与我们家是沾亲的,告诉我你是他的表妹。”
姜见月只是笑笑,就坐下喝茶了。沉湖在撒谎。苏谩根本不可能说她是他的表妹,连遇上正经宋家人他都爱答不理的。何况是她这个表亲的表亲。
哪里是苏谩说与沉家沾亲,恐怕是沉湖自己去与他攀亲戚。毕竟,苏谩和他叔叔一样,如今是京城极负盛名的贵公子。沉湖此人,最善钻营,初嫁过来时他看上她背后的永平侯府,很是殷勤。现在她守寡,沉湖见了永平侯的来信,便知道姜见月有点价值但不多。给她的待遇一落千丈,以她要清幽静养的名义,安排到了偏僻的院子。
不知他找苏谩有何事,倒是哪天问问沉珏知不知道。她坐下来喝茶,继续当她的透明人。不过姜见月倒有些好奇,几年不见,苏谩也不知成家了没?眼高于顶的苏公子,京城的姑娘一个也看不上,直到姜见月出嫁时都是独身。
垂眼看着茶汤,姜见月想,他既然讨厌女人,那最好有点骨气,一直不成家。
(新的不讨喜的男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