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无云身体微僵,和楚疏尘对视几息,见对方目光坚定并无悲色,突然明白楚疏尘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安慰,但这并不代表楚疏尘真的对在魔界生活的那些日子释然。断无云便故作轻松把这个话头止住,“既然那群邪修如此难缠,魔界之大我们又当如何找到危楼的老巢?”
“找个邪修势力「问」路。”楚疏尘抬手右手握住一把黑伞,黑伞撑开后血色的煞气萦绕在伞面上,他把断无云拉到伞里紧紧攥着对方的手,“魔界内灵气稀薄、煞气充盈,站在伞下会好受些。”
断无云拇指擦了下唇角,有些尴尬,这也亲近过头了,他们都和离了。不过断无云却没有躲开,他心里劝慰自己道:楚疏尘刚刚回忆起往事,心里恐怕不好受,他既然不能出声安慰,也不好疏离。
身后众人面色各异,有人望天,有人看地,有人环顾四周,妈的,都到这时候了还眉来眼去。
“师父!师父.......”自从断无云走后,江九归每日失魂落魄地往趴在栏杆上张望,可楼下人头攒动,又哪里有断无云的影子?
白亦山扶着墙壁走出来,担忧地轻唤一声,“九归。”
江九归没有回应他。白亦山攥着拳头掩唇咳嗽了两声,脚步虚浮地走到江九归旁边,轻抚他的后背,“九归,天命如此,好事难长久,皎月难长圆。日后你总归是要一个人走下去的,断前辈说得没错,你也该学会自己承担责任了。”
江九归挥开他,“我不信命。”
白亦山没站稳,直接被推倒,撞在了栏杆上,疼得立时脸色发白,冒了一层冷汗,差点背过气去。
江九归这才回过神,紧张地把他抱起来,“对不起,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无......无妨。”白亦山安慰道。
“我送你回房休息。”江九归抱着他返回客房,刚一进门就看见屋子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那人如同鬼魂一般无声无息地靠窗而立,原本光线不错的客房,此刻就像是遮上了一层黑布,只能隐约看清那人的身形。
江九归察觉不对,立刻往后退,可后面的房门嘭地一声合上,将他们隔在了屋子里。”
“好一出重情重义的大戏。”那人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嘶哑怪异。
“你是何人?”江九归放下白亦山,张开手臂将他护在身后。
那人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的师父,和你身后的这位朋友相比,二人谁更重要?”
“你到底是何人?”
“若他们二人只能活下来一个,你当如何选择?”说着他张手一抛,一样东西击向白亦山。
白亦山此刻已是凡人,哪里能挡下这攻击?江九归想都不想立刻替他抵挡,却见那物发出耀眼白光,将江九归卷入其中。待白光消散后,一枚黑色圆镜停在空中,圆镜上缠绕着丝丝煞气,正是邪修所使用的邪器法宝。
“九归!”白亦山扑向圆镜。
“不必担心。”那邪修道,“此乃问天镜,可解众生百惑。他不是一直想找到轮回转世后的恩人?我只是帮他一把。”
白亦山满脸怒意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邪修笑道:“我家主人好奇,他为了曾经的恩人,该如何害死他的师父?又或者,他该如何为了他的师父,眼睁睁看着恩人惨死?”
“你......”白亦山心中一惊,对邪修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那邪修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在下长戈,我家主人便是邪尊危楼。”长戈——危楼手下四大大能邪修之一。
白亦山手指忍不住发抖,危楼的手下能肆无忌惮地找到这里,岂不是说他对断前辈和楚前辈的计划早已心知肚明?可危楼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俨然已经胸有成竹,将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甚至还有心思折腾起他们这些无名小卒......那断前辈和楚前辈此行恐怕凶多吉少!不行,得赶紧告诉照仙宗和玉人阁,拦下他们!
白亦山抬眼一对上长戈的目光,所有心思仿佛都被对方全部看穿了。
长戈笑道:“楚疏尘已回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