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此时却突然跪了下来,“老太爷,您谅解我们太太不知这些心计,什么瞒了几十盒,分明就是没买那几十盒。”
连学林叫她细细说来,她便磕了个头道:“今日雅集上奴婢去伺候,几位姑娘拌嘴说公中发的胭脂不对,当时四太太便称身子不适离去了,方才奴婢路过角门又恰好见着孙嬷嬷从外边回来,说是买了些东西,奴婢跟她说了几句话,离开时不慎撞了她抱那匣子,正见数盒采香楼的胭脂散落地上,除了奴婢,东角门那里还有不少人都见着了。”
她话说到此便停了下来,连学林自也懂得,眼中神色不明,片刻后便叫人去将四太太叫来,那人刚要出门他又叫住,“罢了,将家中诸人都叫到外院正厅里去,叫四郎媳妇把府里的账本也带上。”
再说四太太自从孙嬷嬷回来说起便知道完了,听她说到雁影便是心下一冷,“难怪四郎媳妇当时不曾拆穿了我,这是要榨干我身上的银两呢!”
孙嬷嬷也是惊慌失措,“当初咱们何苦就要招惹了那冤家,今日若无那雅集,她不提议说叫姑娘们扮磨喝乐,哪里就能提到胭脂,为了胭脂吵起来?”
四太太道:“是我们失算了,如今恐怕三嫂已经去告状了,此事少不得我要被刮一层皮去。”
“太太,姨奶奶当时说她来顶事,如今……”
四太太却不肯,打断了她,“没道理叫她这一把年纪了受这样的屈辱,这事算我做的,咱们便担了。”
孙嬷嬷却道:“太太不可,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老爷如今已是定了,五爷却不曾,正是肯要用心读书时,若是您出了事,往后府里怎么看五爷?他如何还能静心去科考?可怜天下父母心,姨太太那些举动全是为了四房,就是知道老爷往后再无上进可能,才要拼着这么大的年纪管家,为四房谋个未来,如今您出了事,未来便没了,五爷孝顺又懂礼,往后跟兄弟们相处都是艰难。”
她话音刚落,外头就传了声音,正是夏氏进了门来,她也听了孙嬷嬷后头几句话,神色还肃静,“孙嬷嬷说得不错,方才三太太已经去了老太爷那里,老太爷如今正叫了人来请家中诸人去外院正厅,老五这性子是定了,他脸皮子厚,有我这样的姨娘不碍事,稍后你们那胭脂便说是为了给我找补才去买的,亲亲相隐,你这算大孝,五郎有你这样的娘在府里才有几分颜面。”
“姨娘,这样……”
“不必说了,老爷子派来的人该到了,不想叫我这些年的算计成空便听我的。”
四太太隐了泪花,就听院里来了人请,她便也走了出去,回头望了一眼夏氏,羞愧道:“姨娘,我……”
夏氏对她挥挥手,“你且去,我稍后动身,别叫人知道了咱们商量了。”
澹怀阁里自也受到了消息,阿鱼叫骊月跟雪柳将账本抱上,连怀衍拉着她的手前行,“不料三婶动作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