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训着,一面去牵着十七娘坐下,将干果送她面前,她对四老爷所出的几个孩子无论嫡庶都十分疼爱,还因十七娘年纪最小更偏疼她些,又哄她喝着甜水。
四太太自讨没趣,也坐到石凳上来,“姨娘,媳妇正要要紧事跟您说。”
夏氏便扫她一眼,“四郎媳妇不肯应你?”
四太太欲言又止,搀着她进了内屋,“她几句话就叫我钻进了套子里去,摆明不肯答应,又怎么能去逼她?四郎如今的出息您也看见了,还有她那姐姐,中宫之位也差不离了,她别来招惹咱们就是好的了。”
夏氏闻言便蹙了眉,手里一方锦帕攥得紧了些,“这样可难办了,我也年纪大了,身子一时好一时坏,当初就是怕她回来借着我年纪大了来沾染管家的事,我才匆匆叫你接了,可是族里年底便要来人查帐,如今账上亏空算下来也还少了三千四百多两。”
四太太便道:“不若将那宅子卖了,反正咱们一时半会的也用不上,老太爷还这样康健,这些年分家是不用想了,往后慢慢来就是。”
夏氏却瞪了她一眼,“那是好不容易买到的,正好的地段,我也六十几了,还能活几年自己都说不定,不趁我在先给你们买好了,往后你们一家子怎么办?老四又没出息,五郎科考也不得志,要是像四郎那样得了功名,族里一年也是五百两银子的分红,我还用得着担心?”
她慢慢坐了下来,担忧道:“往后我去了,老爷子就算是公允,将他私库里的均分了也不够你们用几年,族里对咱们家这些没功名的老爷跟郎君一年都只五十两银子,要是五郎再不得中,再往下族里该给的都没了。老七、老八还能管家里的生意,老三跟老六也考了明经做了官,只有老四,万事不做,你跟他又惯来手脚宽敞,一年那一百两用得了多久?”
她又指向窗外,“十五娘、十七娘出嫁的嫁妆要备好,五郎往后继续读书,一年五六十两总得要,府里还要下人伺候,你算算,那宅子现在卖了,往后你们怎么办?现在这宅子往后是要留给老大老二的,当年老夫人临去前特意交代了,你们好意思赖着不走?以后不想回平江老家去,那宅子就动不得。”
四太太不如她想得深,听着又忧惧起来,“可是如今,即便是四郎媳妇应了,我把下头几年当用的都买了,那账上也只补得了几百两,且还缺着呢。”
夏氏又嫌她愚笨,“你是个什么脑子,只她这里做得文章?那胭脂,这回不就补了几百两,眼见入秋了,布料新衣裳全府几百口人都得用,你照着胭脂来做,不也是几百两?我手里那一千多两本是想着均分了三份,给十五娘、十二娘做嫁妆,剩下的给五郎,如今也拿出来,你这里有多少,也先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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