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见他进来都纷纷肃了容颜,阿鱼手中还执了螺黛,看他过来就蹙眉不语,对着铜镜拟起新妆,连怀衍经了帐里炉香,便全不似从前的正经模样,凑到阿鱼身边来看她画眉,阿鱼却扭了身子扔下螺黛不理他。
“人家都是妆罢问夫婿,试画眉深浅,良人怎么不问问我?”
阿鱼听他声音带笑,呼吸若触在耳底,拧眉嗔道:“我有屋里六七个丫鬟看着,哪个手艺不比你好,问你才是无用。”
连怀衍开怀大笑,知道是自己没个轻重叫她伤着了,忙低声下气哄了几句,阿鱼听他良人、陶儿各般称呼都胡叫一通,记起昨夜,羞得伸手打他。半晌娴嫂子进来催人,二人这才携手走了出去。
到了外院厅堂,远远瞧着就热闹非凡,此时天才刚亮,夫妇二人执手进去之时堂中便已经满座,进去便见一张长案,上摆着镜台、镜子等物,阿鱼便先展拜,再才一一拜见家中长辈。
从前还不觉,今日连家人齐聚了一堂才觉压迫,连二太太看着他们就是喜不自胜,先前又听了身边丫头的回禀,说是昨夜闹了一宿,笑得合不拢嘴,将阿鱼的手拉过,“人你都是认得的,也不须娘为你介绍了,你一一拜见就是。”
阿鱼低眉点点头,先从丫鬟手里拿了一双布靴递给连学林,“孙媳见过祖父。”
连学林对她也是极为满意,伸手接了靴子,又从身后丫鬟手里拿了一方匣子给她,“你是个乖巧的,往后为连家绵延子嗣、教导儿孙皆赖你身了。”
阿鱼乖巧接过,“孙媳明白。”又拿了一只褐色锦靴给连景明,“儿媳见过父亲。”
连学林叫身边下人接过,也拿了一只锦盒递给她,微笑着说了句:“好,佳儿配佳媳。”
阿鱼照样谢过,又走向连二太太,递上一只玉枕头,“儿媳见过母亲。”
连二太太笑着接了,同身边妯娌道:“陶丫头知道我睡不好,时时都记着呢,先前去宫里一趟还特意叫太医给我调了方子,如今这枕头更是合我心意。”
妯娌们也纷纷说些阿鱼孝顺的话,连二太太这才敛了几分笑,也拿了锦盒递给她,“如今道樾身边有你,娘才是安心了。”
阿鱼羞涩一笑,“是,儿媳会照顾好四爷的。”
余下又来拜见了其他人,皆送了些针线女红,再就是跟同辈们见礼,只连大老爷一家不在,其余从连家三郎到连家九郎,除了九郎才五岁,其余皆是娶了妻的,就连八郎连怀炘都已成婚一年余,其妻葛氏接了阿鱼一双锦袜,回赠了一只荷包,她是个容色鲜丽的,也是这般才叫连怀炘收了心,此时也笑着对阿鱼道:“从前都是叫表妹,今日总算是叫了声嫂子。”
堂中诸人也都笑起来,此时连学林看了看堂中只有几个小辈不曾见礼了,便道:“只剩几个小辈没见礼,就留他们在这里说话,你们该去衙门的都去衙门,该去铺子的去铺子,今日道樾有假你们可没假,别被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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