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怀衍在外听得怔愣,就听扬波道:“那也该买个好一些的,这个汉白玉的,粗陋又笨重,哪里堪玩。”“我就只想送她这个,那日我们重逢她都只问你,不问我。”话里竟夹杂了些委屈,再听就只有细微的声音了,似是扬波在安慰安秉舟。
连怀衍未料三人儿时情谊能记如此之久,心中难免感慨,他的幼年,亲近的玩伴说起来也只有连怀炘。
顷刻间便见扬波走了出来,走至他身前将匣子递给了他,“多谢连郎君了。”
连怀衍站起来接过匣子,又看向几个酡红了脸的同窗,吩咐了扬波几句,“都喝得不多,你煮几壶浓茶灌给他们喝,叫他们清醒了自己回书院去,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扬波赶紧撑开伞递给他,连怀衍接过之后对她点点头便离去。
天已全黑,连怀衍向空中望去,如此雪夜竟能有月色下映,应是云太轻淡了。
雪已积厚,他身后只有一排脚印,又走了几步便到了闹市之中、人声鼎沸之所,街上串了灯笼,积雪早就被踩化掉了,连怀衍走入人群之中,在两边摊铺上看寻,摊主皆是热情的,纷纷招揽他上前去看,他却没什么看中的,摇摇头走开。行至一家书铺,猛然想起了去年杜家家宴上的事,豁然走了进去。
第62章
次日,东京雪也还曾歇,阿鱼跟杜杙坐在窗前煮茶,透过一片窗向外看去,处处素白一片,院子里种下的花木此刻皆如银花冰叶,阿鱼望着天感慨道:“天生李太白,叫吾辈庸才妒杀。”
杜杙倒了热茶泼在炉边,激起一阵茶香,听她感慨笑问:“何苦有此一说?”
“陆先生之前叫我作咏雪诗,我怎么写都觉不好。”阿鱼也泼了一盏茶到炉边,又看向窗外落雪.
“天才最是招人,我读刘长卿‘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便当此诗如画了,偏偏李太白又说‘朔雪落吴天,从风渡溟渤。’再读杨炯‘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只觉雄壮激烈,偏偏他又有‘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杜杙听了连连点头,“之前陆先生就叫我先读白乐天跟陶元亮,读透了再看太白诗,若是调换了顺序,只怕我作诗就要先学了李太白,没他那份天赋反而雕琢得全是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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