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哭笑不得,叫紫烟打发了银子,委婉道:“多谢娘子美意,只是我家三郎如今不过是秋闱上榜,正要忌浮夸之气,此时为他定亲实在不妥,再者家中长辈也是有其他考虑的,今日辛苦娘子跑一趟了。”
媒人还要劝上几句,连氏又好言好语地拒绝,心中叫苦这些媒婆最是得罪不得,凭一张嘴走遍东京,若是得罪了她们,家中儿女亲事有得坎坷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人,连氏已是满头的汗珠,紫烟忙用帕子为她拭汗,同紫茵一起扶她回去,“太太回去换身衣裳罢,这几日起了寒风,您又冒了汗,当心着凉了。”
连氏点点头,“这天冷得如此快,难道是东京比江南要早入冬?才刚过重阳没几日,这镇日早晚冷飕飕的,我看今年的冬衣都要做得更厚些。”
三人回了昉砚斋中,连氏换了身衣裳又叫来捡香,“你去驿站问问,沅儿的信怎么还不到,这些时日也该到了。”捡香便领命出去,过了几个时辰才回来说是未曾有信,叫连氏又焦急了几天。
又过几日才有人送了信来,连氏打开才看了几行就喜笑颜开,等到两张信纸都读完,更是喜得合不拢嘴。
捡香在一边做香囊,见了就问道:“姑娘写了些什么?太太竟如此开怀,莫不是姑娘已经动身来东京了?”说着她也喜悦起来。
连氏却摇摇头,“非也,正好相反,她此时最动不得身子。”捡香是生过孩子的,听了这话手上动作一停,惊喜道:“姑娘莫不是有了身孕?”
连氏连连点头,捡香也喜不自胜,“姑娘如今有几个月?”
连氏小心将信纸叠起来,“才两个多月,说之前收到我的信时身子就不舒服,她从来不知道妇人妊子之事,连着几日寝食不得好,还当自己生了病,不敢写信怕我担心,大夫去了才知道是怀有身孕了,这信才来晚了。”说着就站起身来,“这好消息我得告知老夫人去。”捡香忙跟在她身后。
阿鱼此时尚在鹿鸣院听陆先生讲《左传》,雁影坐在廊上,听到陆先生琅琅之声,“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执虞公。①”这是说的春秋虞国君主借道的故事,陆先生在诵读之前阿鱼已为文章做好了句读,陆先生诵读时她便跟着诵读声检查。
“可有错误?”陆先生读完问,阿鱼便上书给她看,陆先生点头,又说起注解来,“……虢虞两国,便若表里唇齿,辅车相依……一国若亡,则一国难存,故曰辅车相依,唇亡齿寒……”
阿鱼边听边做注解,等陆先生讲完就听她问道:“五姑娘若以此作策论,如何破题?”陆先生为杜家姑娘们讲课时,也常问以科举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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