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秉舟倒是没想到,摇摇头,付氏便道:“真是怪我思虑得不周全,那时该问问你方大叔阿鱼她爹葬在何处,去祭奠一番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内院,安秉舟送母亲到住处才回来,见屋中点着灯,听到他脚步就有人推门出来,是个相貌清秀的侍女,“郎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日也不带了人出去。”
安秉舟将手中的匣子递给她,听她口气责备,笑道:“你猜我今日见到了谁?”
侍女却懒得理他,拿了匣子进屋去,“我怎么知道你见到了谁?你一天天交游广阔,太太都……”“我今日见到了阿鱼。”
她头也不回,顺着接道:“你见到阿……”她回过头来,“阿鱼,你见到了阿鱼!”
她将匣子放下,兴奋地拉着他袖子,“你在何处见到了她?她过得好吗?”
安秉舟却卖起关子,暗笑不语,她便端了茶来求他,这才慢慢说来。
此时杜府之中未眠之人亦有不少,连氏跟杜贺生讲起今天连怀衍的几个同窗,“我瞧着都是不错的,那个叫延思,还是名门子弟,可惜已有妻室了。”
杜贺生叫她莫急,忧道:“咱们这个官家呀,今日又将我推到众人面前,正赏着龙舟,翰林院那批学士正作诗呢,他突然问我东京风物可还习惯,我回来的时候叫那批学士死死盯了许久,怪我抢了风头。”
连氏撑手坐起来,漏着月光看向他,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给个准话,这是要你自己参会领悟,还是怨你坏了许贵妃的事要故意为难你?”
杜贺生将她拉下来,训诫道:“不可非议官家。”
连氏只觉好笑,冷冷说道:“若非他身份,我真想去问问他了,莫不是还想等我们家自己把女儿献上?也不想如今自开朝以来,后妃多出自武将世家,要么就是低微小官跟庶人之女,从未听闻士大夫媚上、献女求荣的,若是惹得我急了,管他礼聘选妃,直接拒了,顶多贬你到岭南,我们娘几个在家中等你回来。②”
杜贺生被她的话逗笑,踢了被子坐起来,“良人莫恼了,岭南甚苦如何去得,官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再说了,他若想聘选,圣旨总要到中书门下来,为夫这官职不就正管此事?若是不合祖制,自然可驳回去,若是礼重非凡,也知晓了他算爱重,进宫也是有了倚仗。”
连氏此时也冷静下来,坐起来看着杜贺生,跟着他一并笑了,“当初煞费心机,只盼能入官家的眼,如今入了他眼反而犯愁,若是狠心肠的父母,早就将几个女儿一并献上了。”
杜贺生坐在床沿上,手撑着膝盖,望向窗外繁星,“怨我当时心急,急于要官声,不然怎会叫官家看见三个女儿。也是那许贵妃多事,那日金明池大会便是她非要官家召见几个孩子,种种巧合之下,竟到了这样的境地。”
连氏也看向窗外,想了想道:“只盼我们想错了官家的意思,万一他是真看重你,也未可知。”
杜贺生闻言大笑,转身去执了她手,“若是到了六月杨皇后还康健的,官家就要下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