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坐在一边,摩挲着腕上的翡翠镯子,“安平郡王,似是放弃了世子,沈家听说还在上下打点,他家只是那一夜来杜家门口求了情,之后再无动作。”
便见杜贺生沉吟一声,皱眉道:“此事本是不欲同良人说的,免得徒惹你烦恼,只是如今看来,我们家要做好准备,等候官家聘选宫妃了。”
连氏闻言吓得站起来身来,急道:“怎就如此了?”
“昨日下朝后官家留了我,说安平郡王奏请废世子,重立家中次子,问我的看法,我只答不敢妄言宗亲,官家自己做裁断就是。等出来我问大哥官家是何意,大哥说宗亲爵位之事,官家向来不听朝臣看法的,如今问我,若非真要重用于我,就是因为赵越一事事关家中姑娘,官家有所挂念,想为杜家出口气。”
杜贺生听完便否决了前一个猜测,如今朝中人才济济,还有翰林院那一批等着出头的,官家断不可能因为自己之前参许贵妃娘家一事就对自己另眼相看,只能是后一个了。
连氏听得心惊,手心攥满了汗,“向来武将之家爱往宫中送人,我朝断没有士大夫之族如此行事的,一来毁了清气,二来害了女儿,况且如今朝廷重文治,这要是后妃得宠了勾结娘家,那不就放任了外戚?真是荒唐!只要疼孩子的,就没有往宫中送人的道理,况且宫中还有许贵妃,家中几个孩子都是纯良性子,哪一个都要受她欺负的。”
杜贺生却思量得更多,将连氏拉近前来,安慰道:“若后宫之中只有一位后妃出自士大夫之家,那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怕若开了此先河,官家能坚持得住还好,要是不能,恐生他患。况且大哥同我说,皇后之位,有不少人盯着,只等……就要联合上奏了。”
连氏叹气,“许贵妃定然是恨上了我们家的,只要入宫,就免不了卷进宫闱斗争,我们家的姑娘是做不来的,若是早知,不如叫她们都不读书。”
见她忧虑至此,杜贺生也苦笑,“我昨日跟大哥说完,就想回来赶紧给几个孩子找了人家,大哥却道如今官家已经向我表了意思,我再有此举动就是故意触怒官家。”他将连氏的手拢进自己手里,“往后我在仕途上更加进取一些,真要有孩子进宫了,只要娘家强大,许贵妃也不敢做得过分。”
连氏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不觉落下泪来,“自从进京之后,处处叫我担惊受怕,先是五丫头受伤,如今又恐官家要聘选,我们杜家已经是少有的书香门庭了,堂堂士大夫之家,竟也免不了要受此忧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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