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沅叹气,“只是可怜五妹妹。”说着依偎在连氏肩头。连氏笑她:“她刚进府你是不耐她的,如今倒是喜欢她。”
杜沅冲连氏露出个笑,“她又听话又乖巧,我讨厌她做什么。”
连氏将她搂紧了些,“你喜爱她乖巧,又怎么不体谅娘这里的为难呢?怀炘是个小气的,少不得要将今日之事写信告知他姨娘,你二舅舅宠爱他姨娘得紧,听的枕边风多了,就是再顾忌跟我的兄妹情分也难免心生隔阂,为了两家和睦,为了你爹升迁顺利,我今日就是再多罚几个人也是值得的。”
杜沅点点头,“娘,我知道了。”
连氏看她脸上神情郁郁,怕是还心疼五丫头,又道:“你当我不心疼五丫头,你几个妹妹我都是视若己出的,只是今日我罚谁都不如罚五丫头合适,要是问责灵雨,一则她今日生辰,二则你祖母爱她爱得紧,罚了她便是落了你祖母埋怨。成姨娘那里又为怀炘说了话,我罚了徽儿且不是叫她寒心?还有篁琴阁里,周姨娘已然领了罚,再责问到你二弟跟四妹妹身上去,我恐她又要疯闹,你看看,除了五丫头,我还能罚谁?”
杜沅没想到这一层,讶然开口:“怎么还要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这些可不是弯弯绕绕,既然是当家做主的,就要考虑周全,陈家虽人口简单,不免有妯娌要相处,还有高堂要孝敬,你是机灵聪慧的,知道怎么惹他们喜欢,这就足够了。”连氏从未想过要女儿嫁到什么高门显宦去,以后有连杜两家在,总是能叫她事事顺心的。
杜沅又是羞赧又是焦虑,“女儿不想离开娘。”“傻话,哪有女孩儿一辈子待在家里出嫁的。”连氏笑她。
等到杜沅要回房歇息了,连氏眼神便紧紧跟着她出门的背影,熏月见了道:“太太既然舍不得,当初便该叫老爷将婚期再往后推一年,也有人家心疼姑娘,到了二十一二才出嫁的。”
“今年舍不得,明年也舍不得,等她二十一二了我也还是舍不得的。”连氏惆怅惋叹了几声,“白乐天诗云雏燕离巢,往昔‘喃喃教言语,一一刷毛衣。’后来一旦羽翼成,就要振翅高飞,兽皆如此,何况人。”
第27章
翌日,灵雨将《女诫》找了出来,庆幸道:“好在这字数不多,你上午又无事,两三日也抄得完。”
阿鱼便接过来翻着看了几篇,啧啧道:“好在祖父不叫我们学这东西,真要天下女子全照这书上所说的去做,想来便是吓人的。”说着将书放下,“我看曹大家写的《东征赋》,也是怀古感圣人、伤民批世道的,怎就写了这东西来束缚女子。”
灵雨便翻开书来看,看到《妇行》一篇,对她道:“便看她写这妇女要备德、言、容、工四行,我们家几个姑娘这妇工一行是如何也做不到的,论纺织针线、烹调美食,我们几个是万万做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