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眼睛还有些红意没有褪下,已经几乎看不出先前偏执之下将自己弄得血肉模糊的样子。
小童子们的眼泪一下就收住了,转而专心担心起帝君来。
可司命却心下生忧。
他见过凤三这副样子。
那时凤三从南海回来,对仙神陨落之事十分在意的时候,也有过这样一段时间。
将自己关在堪舆阁中,每日翻阅浩瀚如烟尘的天录,只为了找到其中一星半点的可以验证她心中所想的记载。
所以他晓得凤三这样并非是真的放宽了心,而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司命将小童子们哄了出去,宽慰道:“三殿下,帝君乃三界上神,所思所行自然有他的考量,不必过于担心。”
凤三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辰虚所决定的事,即便她不理解也不知道帝君处于何种考量,但她相信。
他不会犯错,也不会一时冲动。
他做的所有事,一定是当下最合适合理的行为。
“所以帝君说,让我等他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
凤三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和称得上冷静。
司命点点头,心想明明自己是来宽慰人的,怎么对方把自己要说的话反倒是先全说了去。
“那……你这是?”司命眼神点了点凤三手上的书,和当年一样,在凤三尚未开口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小童子和帝君都不在,殿下直说。”
书房中安静了一瞬,海棠花瓣如碎雪,飘落在二人中间。
“司命。”
“嗯?”
周身的仙辉敛在这片刻的安静中逐渐敛下,手臂上纵横交错的血痕显露了出来。
凤三垂着眼眸,“司命,我不能释然。当年不能,现在也也不能。”
天地万物,沧海桑田,均有尽时。
上神和凡人都一样,不过是时间长短不同,生死缘由不同而已。
这些道理她都知道。
但即便知道,也无用。
关于这一点,其实凤三和司命数年前就聊及过。
当时他们笑着说,若自己也有应劫而陨的那一天,千万离自己远些,别瞎凑热闹。
他们说得轻松,但也并非完全的笑谈。
对于帝君将整个薄光殿落下禁令,在凤三冷静下来之后,她能理解。
若易地而处,她甚至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可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相拥吻于世间最冷冽的仙辉和世间最浓的煞气里。
方才她被禁令圈住,倾尽全力也不能挣脱分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