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时间应该不太长。
宴厌蹙眉,她朝街角那家书店走去,那是先前她和杜芷分开的地方。
果然同样空空如也。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身一看,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脏话。
方才一直口中说着害怕,亦步亦趋跟着她的辰虚,也不见了。
长鸿弓瞬间在手中化形。
“辰虚!”
宴厌高声喊了一句,无人应声。
有那么一瞬间,她难以自抑地想,这条街莫非会吃人?
热风自无端火海吹拂而来,几乎撩得人凭空生出躁意,甚至吹得铃铛都暖了起来。
宴厌刚走两步,就闻见了血味。
这种带着类似铁锈的气味的风,在鬼界中很常见。
就好像流淌在火海里的不是浓稠的岩浆,而是鲜血。
可这一次不一样。
她当真从无端火海中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背影,那只握剑的手正淅淅沥沥地滴着血,经由手肘手腕,最终由剑尖滴下,又瞬间被火舌舔舐干净。
一只姑获奴此时从暗处爬了出来,四手四脚匍匐在地,像一只巨大的肉蜘蛛。
在这阵混杂着血味的风里,它站了起来。
宴厌横臂,弓弦张紧,一只燃着锋芒的火羽搭在其上。
“你是谁?他们呢?”
原本蜷缩的身体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中拉长,暗哑的声音被风吹散,飘进宴厌耳朵里。
“好久不见,小凤凰。”
宴厌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你认识我?你是谁?”
黑影抬手隔空拨了一下,一缕风吹动宴厌腰间的铃铛。
“三殿下。”
宴厌当即反应过来,她其实并不需要问这个问题。
一来对方说了她未必信,二来,引魂铃可追本溯源,一摇便知。
可对方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决然不可能仅仅为了自报家门这么简单。
这样一想,她反倒是不着急摇铃了。
“本尊并未见过你,也非你口中的三殿下。”宴厌凤眸微敛,“方才与我同行的人,你将他弄去哪里了。”
“放心,见殿下不易,不过是个小小的珍珑局不必惊慌。”
没有惊慌的宴厌丝毫没客气,拉弓的食指一松,缭绕着凤息的箭“咄”的一声破空飞了出去。
珍珑局脱胎于幻境,而非幻境。其玄妙之处在于它将“幻”字略去了,无限接近于一个境。
寻常幻术只是将人引入一处法力编织的情景之中。
旁观者眼中,幻境之人迷迷糊糊,如坠大梦,神志不可自控。
而珍珑局是将人直接从现世剥离,另外造一处,境中事物皆为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