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她原以为自己的性格要比倪漾冷多了,拿下一个倪漾肯定不是问题,但谁知道,不说沈颂逸之前成天在她耳边念叨的喜欢倪漾东喜欢倪漾西的烦人,就连沈舒窈自己,拨开冷漠倨傲之后,通过沈颂逸那边的渠道重新联系上倪漾之后,也意外发现比她更冷的居然是倪漾?
果然和国内那位一发疯工作起来就冷血不做人的陆总完美一对。
两人见面次数不算多,但意外聊得很合拍,沈舒窈典型的相见恨远,倪漾......比她慢热太多。
沈舒窈今天是为了倪漾的拍摄问题来的,当然要把正事儿说完再走。
她拿出合同,递给她,“你仔细看看吧。”
“这是什么?”倪漾淡淡扫了眼。
沈舒窈难得给她解释一次:“你两年前和陆震泓签的拍摄合约。”
“......”倪漾愣了下,应声,“所以?”
“所以,”沈舒窈暗笑,“你猜现在换谁接手了?”
倪漾看她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只敲了下合约,淡道:“需要多少违约金,我今晚就让工作室的人打给你。”
“......”沈舒窈无语了,“倪漾,你怎么回事?”
“什么?”倪漾抬眼。
沈舒窈实在是做这两人中间方做烦了,要说之前陆震泓压着没法联系也就算了,最近她不是都通过沈颂逸联系上了,要给联系方式,国内那个死人脸,国外这个硬骨头,也不知道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不是都没谈恋爱么?奇奇怪怪。
沈舒窈打探累了,随便后靠在椅背上说:“按照培养计划来说,可以了,你不也有回国的打算?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迟早要碰在一起,你在规避什么?”
倪漾轻抚着咖啡杯的动作顿住。
她眼睑微垂,只说:“过去的事,有什么好提的?”
不远处的高楼上LED屏都在放着程颐集团最近和跨国集团有利达成的合作一致,还有各大八卦媒体所传闻的两家好事将近的传闻。
倪漾又不是瞎的,外人看的确是共同前进,但两年前是她先放的手,陆司敬只花两年时间,就到了她再也攀不达的高峰。
非彼往昔,再美的梦也该醒了。
但沈舒窈看在眼里,总觉得这事自己躲不开茬,关键她两年前也没法退步,她已经尽最大全力去保倪漾了。
很多事,真的发生和继续都要看时机。
沈舒窈认真问她:“你是不是还在恨两年前的事?”
倪漾默了几秒,摇头,“该承诺的,该做的,不都做了么,我离开就给一个亿,还查证据判了关盛鸣更重的罪。”
沈舒窈拿她没办法了,但也打预防针:“这是你自己签的合同,不包含在我给你安排的工作室工作计划里,要解约,你也自己去解。”
“......”倪漾沉默了。
......
然后,沈舒窈这公事靠谱,私事一塌糊涂到离谱的上级,就给倪漾安排了个晚宴,地点定在京城,倪漾不得不回。
当晚,倪漾应付各种合作方,这两年再养得好的酒量,今晚都溃败,经纪人换成了一直跟着她的小叶,不是覃靓了,是沈舒窈重新安排的。
但今天,沈舒窈去跟沈颂逸的工作,暂时放倪漾和小叶在这儿。
两年时间,倪漾虽蜕变得更靓丽,但仍旧抵不住投资方接二连三涌上来要和她交谈喝酒,没过几巡,倪漾就开始头晕了。
晚宴还剩下最后两小时。
倪漾有些撑不住,想上楼稍微休息一会儿再下来,但不知怎的,向来工作认真的小叶这次找了半天房卡都没找着,最后还是去前台那边重新办了才赶回来,好在还有新房间。
倪漾从厕所里吐了两回出来了。
没要小叶扶,她勉强清醒了点儿,才拿房卡上楼。
小叶现在身为经纪人,还需在楼下谈点儿事,遂倪漾自己趁没人注意时坐电梯上楼了。
她以为她清醒了,但怎么按完楼层,晃在半空的手指都重叠在一起了?
倪漾没踩稳高跟鞋,冷不丁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儿撞在电梯的横杠上,疼得她倒吸凉气。
一路模模糊糊找房间,最终,磁扣松动,房门打开。
意外,房间里灯火通明的亮眼,倪漾被水晶吊灯的明黄灯光刺得眼睛有些疼,她抬手刚要挡,迷糊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沙发,站不住地把卡丢在一旁高台上,就踢开高跟鞋,往沙发上倒去,自顾自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动静,彼时的房间,男人还在电脑工作,凌厉锐利的轮廓下,是含戾不耐的眉眼,他唇微抿,喝水时喉结微滚,一件简约的高定黑衬都穿出了冷淡气,倨傲矜贵,气场压人。
身后是京城璀璨辉煌的夜景,陆司敬这个点却还在忙工作。
偏偏旁边的手机不得消停,来电提醒:沈舒窈。
而光今天一天,来自沈舒窈的未接电话,就高达二十通,每次还讲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八卦,陆司敬的耐心欠奉,这是他警告的最后一通。
电话接起,他踢开椅子,嗓音冷黯:“有事说事。”
沈舒窈习惯性叹了一声:“陆司敬,你态度或许可以好一点。”
陆司敬皱眉,抬手解着衬衫纽扣,隐隐约约,露出肌理净澈的肌肉线条,他表情越发风雨欲来:“沈舒窈。”
沈舒窈点到为止:“今晚不是有庆祝晚宴,你是内定不公开的致辞人,为什么我这边的人说还没看见你?”
陆司敬嗤笑一声:“内定不公开?你见过有哪个庆祝晚宴会临时拉人这么兜场?”
“......”沈舒窈噎住。
陆司敬明确告诉她:“别成天想让我解决问题,再有一次,我可以考虑和Vammty合作。”
“......”沈舒窈没见过像他这么记仇的人,真亏的倪漾了,眼瞎么?看上这种男人?电话看不到她在那头翻白眼,但陆司敬听出她不爽了。
“所以你今天莫名其妙打这么多电话,就是怕我不出现?”陆司敬没给她解释机会,直截了当,“没必要,我已经安排好人了。”
“那你不出现?”对面的沈舒窈突然急了。
陆司敬听她突然抬高的音量,头疼,“沈舒窈,你有完没完。”
沈舒窈呵一声,嘲讽意味十足:“那随便你吧,爱去不去。”
“......”陆司敬觉得她今天不正常,刚打算挂电话,推开房门往外走,就隐约注意到极为惊恐的一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陌生女人这会儿正趴在沙发上,双手挂在沙发靠背上,大波浪卷的脑袋垂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但气质莫名熟悉,陆司敬皱了下眉,紧接着就闻到整个客厅里浓郁刺鼻的酒精味,茶几上、白色羊绒地毯上空荡荡的酒瓶。
显然,陆司敬准备解压的烈酒全被这位不知名小姐给干了。
陆司敬讨厌有人把他空间里的东西搞乱,尤其这两年养成的刁钻。
这房间还是沈舒窈那边给陆司敬安排的。
陆司敬没被吓到,反倒是那零星半点的“好”脾气彻底没了,他闭眼,深呼吸,“沈舒窈!”
沈舒窈一顿,“干什么?”
陆司敬上火道:“你故意整人是不是?搞了个酒鬼进房间?我警告你,我就给你十分钟,你最好现在把人给我拎出去!”
沈舒窈:“???”
她沉默了好久,一头雾水,“什么人啊?”
陆司敬刚要说话,沙发上那位醉得完全断线的小姐猛地起身,就因为没稳住,彻底翻过沙发,摔到了羊绒地毯上。
“嘶——”她疼得蜷缩在羊绒地毯上,狂吸气。
高定礼服勾勒的曼妙身姿下,女人忍着疼转身,浓妆下的漂亮五官彻底露于空气,陆司敬拿着手机的指腹倏然收紧,不知觉,指尖微白。
似连呼吸都凝滞了。
两年不见,倪漾还是这么冒冒失失,唯独更为艳丽的打扮,举手投足都勾人心弦的娇俏,深V的长款礼服,线条有致的诱惑,陆司敬神色都黯了。
关键对面的沈舒窈话里依稀藏不住的语气上扬:“陆司敬,怎么了?你要拎谁,我现在派人去啊?”
某一瞬,陆司敬自己呼吸都发紧。
“不用了......”
兀自挂断电话后,再次闭眼的难忍,他竟有一丝喉间的酸涩,嗓音黯哑,原来是跌落而至的卑微,快要没入尘埃。
“漾漾,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