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语面带微笑看着这对老夫妻秀恩爱，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怅然之色，眼底微微发热。

要是田成善还在的话，等老了和余淑媛一定也是这样甜甜蜜蜜地过日子吧，可惜，这样温馨的场景，她再也看不到了。

“想什么？”程慕允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有些不太自然地问：“很疼吗？”

田语很庆幸有这样的误会，眨了眨眼，把眼底的潮湿压了回去：“还好。”

程慕允沉默了片刻，解释道：“我刚才不是在凶你，只是怕耽误时间了会影响你的伤势。”

“哦。”田语应了一声。

程慕允想了一下，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的脑袋往自己怀里一按，生硬地道：“好了，歇会，等到了我叫你。”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田语受到了惊吓，以至于她没有及时从程慕允的怀里挣脱出来。

程慕允的胸膛很宽厚，他的外套敞开着，里面是一层薄薄的毛衣，肌肉被包裹着，能感受到属于男性的特有的力量。耳边有心脏的跳动袭来，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鼻尖萦绕着一股浅浅的木质清香，仿佛让人陷入了松涛林海中，享受着来自大自然的气息……

田语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头顶一紧，程慕允变本加厉，把下巴扣了上来，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摩挲着。

这场景越发暧昧了。

幸好，几分钟后，急诊室叫了她的号码。

她飞一样地从程慕允的怀里坐了起来，正要站起来，整个人天旋地转，换了个方式重新回到了程慕允的怀里。

“你干吗？”饶是田语再淡定也绷不住了，压低声音急促地道，“快放我下来。”

“你脚受伤了，我抱你进去。”程慕允理所当然地回答。

问诊、拍片、配药，边上还有个司机跑腿，流程进行得很顺利，最后x光片显示骨头没有问题，只是肌肉拉伤，医生给配了云南白药喷雾剂，最后调侃了一句：“幸好来医院比较及时，要不然伤口就愈合了。”

程慕允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话，脸一沉，正要和这位医生理论一番，田语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手心：“慕允……”

这一声听起来很是温柔缠绵，程慕允心头的火气被浇熄了大半。

算了，没事最好，深夜还在工作的医务人员有点怨气也是正常，大度点，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出了医院已经九点多了，繁忙的国际大都市终于放缓了它的脚步，车水马龙的马路上车流明显减少了许多。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飞驰过一个个红绿灯路口，到了金城广场这边，车载控制器忽然发出了警报声。

司机的鼻尖渗出汗来，赶紧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程总，胎压报警，可能是轮胎被扎破了。”

下车一看，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左后轮漏气漏得快扁了，需要换个备胎再开。

程慕允挽起袖子准备帮忙，司机慌忙阻止：“程总，你和夫人去那边走走，我自己来，十五分钟就可以搞定了。”

前面没几步路就是外滩，江边的小路上零零星星还有人在散步，栏杆上趴着的小情侣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突如其来地就来个热吻，路人甚至能听见两人低哑暧昧的喘息声。

田语有点尴尬，只好目不斜视，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栏杆旁，佯做欣赏新塘江的夜景。

只是等了一会儿身边还是空空如也，她转头一看，程慕允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定住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对热吻的小情侣。

田语正要提醒他别看了，小情侣发现了他的注目，男的立刻把女朋友往怀里一带，往远处挪了个地方，还留下一句“神经病啊”消散在空气中。

“年纪轻轻却没有口德。”程慕允沉着脸批评了一句。

田语无奈地轻拍栏杆示意：“别指教别人了，来歇会好吗？”

程慕允走到栏杆旁，入目是黑沉沉的江面，边上的景观灯到点已经关了，只能看到江对面黑黝黝的建筑群。

一阵江风吹过，穿透了薄薄的毛衣，寒意袭来，他下意识地裹紧了敞开的外套，不可思议地问：“这里有什么好约会的，他们没有别的娱乐方式吗？”

田语看向远方，江水浩渺，一轮圆月挂在天空中，月光洒落在江面上，化作粼粼的碎片起伏。

美得很含蓄，也美得让人心生感慨。

一些画面从脑中一掠而过，她悠悠地道：“很美啊，大学的时候我们经常来这里夜骑。”

“你还喜欢夜骑？”程慕允来了兴致，“不是喜欢打网球吗？”

田语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的电脑壁纸上看到的，巧了，我也很喜欢打网球。”程慕允矜持地笑了笑，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说吧，邀约吧，明天一起去打球放松一下。

他可以把明天的行程挪一挪，空出两个小时，满足一下田语的愿望。

“哦，你说老宅电脑里的那张壁纸啊，”田语回过神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学毕业后我就没怎么打过网球，那张照片还是……”

她倏地住了口，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有点冷。”

程慕允替她竖起了大衣的领子，又觉得不够，换了一边挡住了从西北方向吹过来的寒风：“好点了没？”

田语还是打了个冷颤。

程慕允下意识地收紧了胳膊，把田语搂进了怀里。

和公主抱的感觉不太一样，娇软的身体紧贴着胸膛，这一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田语柔软的起伏，还有温热的呼吸萦绕在他的肌肤、脖颈，渗透了皮肤、融入了血脉……他的血液仿佛被什么点燃了似的，一股热意由外而内袭来。

“等一下，”田语扬起脸来，眉头微蹙，“勒痛我——”

唇瓣在眼前一张一翕，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住了这绣球花瓣。

清甜、柔软，好像陷入了春日烂漫的花海，又像沉入了温柔的海水之中，让人忍不住就往更深处探索，想要汲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