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把自己对沈杳单方面的信息素依赖症也坦诚地交付了出去。
“你明明看起来那么了解我,却怎么敢把柄都告诉我?”沈杳低头翻阅着文件,眉眼乖顺,像是开着玩笑一样道,“你就不怕我因为过去的事情恨你,然后找到机会偷偷跑掉吗?”
晏知行却平静地道:“因为我了解你,让你知道所有你才会放下所有的猜忌,不对吗?”
沈杳思考着问道:“所以你是为了愧疚才保护我,对吗?”
“不。”晏知行却否认了这句话,他盯着沈杳,眼眸中流露出情绪,“如果是因为愧疚,我只会给你补偿。”
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晏知行从不是个闲人,他接起电话的同时,用眼神和手势示意着陈双,示意他带沈杳去他的卧室。
沈杳跟在陈双身后,即将到走廊的尽头时,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往晏知行背影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伸手拽住了晏知行的衣袖,微仰着脸道:“我不想一个人,我想要跟着你。”
晏知行拿着手机的手指微顿了一下,他低声地“嗯”了声。回应着电话里的人,也回应着沈杳。
打开书房门,第一眼映入在沈杳眼帘当中的是那张巨大的书桌。
沈杳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他的眼前瞬间闪过了一幅画面。他颤抖的手指扶在书桌上,身后的晏知行紧紧地揽着他的腰,极具着占有欲。
他的犬牙用力地咬在他的腺体上,正在完成一个临时标记。
晏知行注意到了沈杳放在书桌上的眼神,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想起来了些什么吗?”
沈杳收回视线,果断地给出了答案:
“没有。”
他痛苦地按住了自己的脑袋,又放下手慢慢地道:“只是觉得这里有点眼熟……好像感觉要想起来些什么,但我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是吗?”晏知行抬手帮他轻按了几下脑袋,手法并不算熟练,低声地问道,“需要医生吗?”
沈杳摇了摇头,礼貌地道:“不用了,谢谢,再过几分钟时间就不会疼了。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总是要想起什么却又什么都回想不起来的感觉。”
*
晏知行需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他在书房里待了一下午的时间,高高悬挂着的太阳也逐渐地从山上落下。
他审阅完一份文件,习惯性地又抬头往沙发的方向望了一眼。刚还坐在上面的沈杳现在已经躺到了上面,睡得很安静。
沈杳背对着他睡着,不可避免地露出了脖颈处的腺体。
晏知行今天已经分了很多次心,他的视线却落在沈杳的腺体上移不开。
根据医学报告,一个omega最多只能清洗三次终生标记,第四次的时候会对他们造成严重的生命危险。
而沈杳,正好清洗过三次。
高中毕业时候是第一次。他在逃跑前主动让关殊终生标记了一次,落入徐意白手中时,这个标记肯定会被清洗,这是第二次。而第三次,沈杳清洗掉了徐意白的终生标记。
也就是说,假设他现在终生标记了沈杳,那就是真正的永远。
他有点摸不准,沈杳主动让他终生标记的那些话,是在试探,还是因为他忘记了过去的那些事情,所以在他眼里,他还有退路。
因为他的提前叮嘱,陈双没有叩响办公室的门,而是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陈双怀里捧着的是一份捐款单的回执,日期是在几个月之前。晏知行往慈善基金会捐了一亿美元,落款处写的却是沈杳的名字。
“先生不是不信神佛吗?”
“我的确不信。”晏知行把回执交叠,收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沈杳为了救我杀了人,这不是他该沾染的血。”
他自己上位的路并不干净,手上染着的血洗都洗不干净。上天堂又或者是下地狱,对于晏知行而言,只不过是死亡。
晏知行不再言语,陈双离开的时候再次轻轻地关上了门,没发出一点声响。
晏知行看到了沈杳的眉头轻轻动了动,他知道沈杳没有睡着。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他怎么可能放下一切警惕就这样安睡过去。
沈杳是只比谁都要来得机灵的狐狸,他不信任任何人,对所有人都设着防。而他出现在沈杳眼前时,就是在无缘无故地对他好。
他让沈杳知道的,都是他想让沈杳知道的。陈双和他的那一段对话,也是他故意说给沈杳听的。
现在那么多缘由加在一起,沈杳应该终于能逐步放下点猜忌,最起码会把他看成半个值得使唤的保护者看。
他看着沈杳的睡颜,慢慢地俯身靠近着他,想要轻轻地亲他一下。嘴唇快要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晏知行的动作蓦地一停,他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晏知行的视线落在了沈杳披在身上的那件外套身上,他闻到了那上面淡淡的信息素味道。
并不属于他,是一股很淡的花香。
沈杳的眼皮轻颤着,他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死死盯着他外套的晏知行。
“啊……”
沈杳的嗓音还有点哑,他像是恍然大悟般地道:“我出门的时候随手拿的,这是徐意白的外套。”
晏知行毫不犹豫地命令道:“脱掉。”
“好啊。”
沈杳很配合,他把那件过大的外套脱掉,然后丢进了晏知行的怀里。、
“我讨厌你的信息素味道。”他若有所思,认真地提着建议道,“你说,你披着徐意白的外套会不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