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白反手牵住了他的手,虚幻的美好让人沉迷。他点了下头,再次道歉道:
“对不起。”
*
婚后的第三天,徐意白陪着沈杳一起去了墓园。徐意白站在沈杳的身侧,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过去的沈杳对自己的事情绝口不提,徐意白不停地猜测着,他想知道这是不是说明……沈杳独自密封的空间在为他打开,在允许他去触碰那些不为人知的伤口。
他紧握着沈杳的手,陪着沈杳一起蹲下,自然地改口问道:“要对爸妈说些什么吗?”
沈杳伸手点燃了香,听到徐意白的问话,他的表情微怔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还是那副过分安静的表情。
徐意白就一直这样陪着他。
他总是觉得沈杳很矛盾,他薄情到把谁的好都不记心上,把对谁的恨都加倍地念在心上。
这么冷血寡情的一个人,却又年年月月地蹲在父母的墓前,用眼睛说完自己所有想说的话。
徐意白有时候会觉得他根本没有办法留住沈杳,因为沈杳没有什么欲望,他连死亡都不惧怕,好像随时都会离去。
如果他用接下来的余生,去让沈杳感受他的温暖,他会改变吗?
“杳杳。”徐意白低声喊了声,“会难过吗?”
沈杳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他的嘴角浮出一个浅浅的笑,说道:“不会,因为我有你了。”
他听过太多次沈杳看似真挚、实则虚伪的甜言蜜语,蜜糖下面永远是锋利的刀。
徐意白承认自己很贱,他上过一次又一次的当,这一次依旧控制不住地再次心动。
“嗯。”他低声应道,“我一直爱你。”
沈杳不要的东西就干脆利落地不要,想要的东西就用尽一切不记后果的手段。
他想要一段完美的恋爱,就把完全无辜的他拽进来,不需要的时候又果决地抛弃。
他和沈杳之间孰对孰错,徐意白已经不在乎。接下来的一辈子,沈杳都会活在谎言当中,而他都活在疑神疑鬼当中。
这不是他给沈杳编织的梦,是他给自己编造的梦。
可是徐意白不后悔,他一点也不后悔。
*
徐意白陪着沈杳在这里,从下午待到了晚上。等到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驻守在墓园的守卫换班。
“您怎么来了?”新来守卫看到沈杳表情时万分吃惊,“我记得您上次跟我说过您要离开一段时间,让我多注意一下,怎么又回来了?”
“是吗?”
与此相关的记忆完全空白,但只要一开始思考缺失的那一块回忆,沈杳的大脑就是阵刺意的痛感,一双温暖的大手再次帮忙按住了他的太阳穴,安抚着他道:
“如果回想不起来的话不要硬想。”
“徐意白。”沈杳下意识地追随着热源看过去,那是他现在最信任的人,“……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我们本来说好的蜜月计划。”徐意白一边带着沈杳往门外走,一边缓声说着,编织谎言的时候他的表情也没有浮动,“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医院的话还是不去了。”
沈杳拉开车门的时候想起些什么,又道,“对了,你不是不放心吗?但现在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不难受,我想重新去跳舞。”
徐意白的脚步停在车门前一刻,他脸上的表情让沈杳看不清。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坐上车时,才应着道:
“好,明天我送你过去。”
夜幕降临之后,徐意白轻拍着沈杳的背,把人哄睡之后自己又轻手轻脚地下床,独身往门外的走廊走去。
他站在窗户旁边,盯着外面的灯光,冷淡的神色与白日迥然不同。
徐意白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开门见山地问道:“关殊还在军区的医院对吗?”
“对,关上将的人也一直盯着他。”
徐意白继续问道:“晏知行呢?”
“晏家有事,他应该回去了。”他的助理道,“他的私人飞机昨天就飞往了国外。”
徐意白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命令道:
“继续盯着他们两个。”
在他没有足够的准备把沈杳带走之际,他不能让沈杳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徐意白如果再愿意狠心一点,他能把沈杳的腿弄断。这样不再需要任何理由,他都只能安分地待在床上,哪里去不成,连上个厕所都需要别人的帮忙。
可是他不会。
*
第二天清晨,徐意白开车把沈杳送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杳总觉得别人看向他的目光很微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杳早该习惯他人的注目,现在脚步却稍顿了下。他换上了练功服,把背包放到了墙角。他注意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问道:“卓冉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