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
徐意白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扑过去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可还是来不及阻止沈杳的动作。
“噗哧——”
刀尖没入了沈杳柔软的腹,新鲜通红的血液瞬间就流了下来。
徐意白只来得及抱住了沈杳,他身上的白色西装瞬间被血液染了红,那温热的血液仿佛紧贴着他的皮肉,让徐意白都失去了温度。
他来不及追究沈杳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狼狈地跪倒在地上,慌乱地喊着:“沈杳……沈杳……!”
大片大片的红染着徐意白的眼睛,他的手发着颤,剧烈地抖动当中拿起了桌面上的手机。
“徐意白,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是晏知行家的。”
沈杳还有意识,他的皮肤本来就过度白皙,现在却近乎透明,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他的睫毛轻颤着,气息仿佛都变得微弱起来,他抓住了徐意白的手腕,预料着:
“可你还是会送我去的,对吗?”
徐意白心思缜密,敢带他过来这里开演奏会,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现在这极端的手段,只是下下策而已。
第67章 “是你离不开我才对。”
徐意白弯下腰慌乱地把沈杳抱起来,他撞开门的瞬间差点摔倒在地上。他嘴里一遍遍重复地念着“沈杳”的名字,灵魂隔离在身后。
“砰——”
他直接用脚踹开了后门,司机连画面都没看清,徐意白就已经坐上了车。他闻到了后座,急急忙忙地一脚踩下油门。
徐意白依旧横抱着沈杳,他的手在这个时候才开始打颤。他不敢去触碰沈杳肚子上的刀柄,徐意白的脸色也完全没有了血色,唇色完全发白,像是那把刀捅在了他的身上。
“沈杳……”
深深的恐惧感占据着他的身体,他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他紧捏着沈杳的手,想尽一切办法留下着指尖的余温。
徐意白连眼睛都不敢眨,他死死地盯紧着沈杳的脸,他害怕到沈杳的眼像是要轻轻地合上,他就焦急万分地喊道:“沈杳!”
他像是生怕沈杳就这样睡过去。
“咳、咳……”
沈杳单薄的脊背震颤了起来,因为疼痛,他本能地佝偻起了点身体,苍白无力的手指无力地垂下着,指尖变得近乎透明。
“快一点!”
车速在市区里快得像是在飙车,黑车已经闯了好几个红灯。徐意白却还是觉得不够快,他的体温竟然比沈杳还要来得凉一点。
接下来就像是做了一场逼着的噩梦,徐意白把沈杳抱起来一下子冲进了医院里,他看着沈杳被抬上了担架。
徐意白的脚步紧紧追随着担床,他一路追过去,直到被“砰”一声关在手术室门外之后,他的脚步才能停下。
他愣愣地盯着门,因为演奏会特意打理好的发型已凌乱万分。他的双手在刚才已经沾满了鲜血,西装也被沈杳的血染得一塌糊涂,他却像是一点感知也没有。
徐意白独身一个人站在手术门口,明明是站在白茫茫一片的走廊当中,他眼前却是一片要把人吞噬的红。
他鼻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耳边仿佛听到了心电图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像是电击着他的心脏,每一下都剧烈地紧缩起来。
四面八方全是带着消毒水味的新鲜空气,徐意白却像是掉在了真空环境里,被窒息感不留一丝空隙地包裹着。
徐意白的背贴着门,他的双腿像是完全没有了力气。他抬手捂住了脸,背贴着门,一点点地滑落跪坐了下来。
他的脑海里无限重播着刚才的画面,徐意白被手掌掩住的眼睛闭了上,从没试图过把那刺眼猩红的画面从脑内抹去,像是自我惩罚着,他试图把每一个细节都想清晰,他甚至一遍一遍排演着、回溯着,寻觅着在当初那一刻阻止的办法。
徐意白陷入悔恨与自责当中,他不应该拿出那把刀,他也不应该在沈杳是什么性格的情况下,还把他逼得那么紧。
他是要掌控所有的沈杳,不是会将就妥协的omega。
徐意白脑海一阵眩晕,他有支撑着自己的念头,才没有直接倒下。
他要亲眼看着沈杳平安无事地从手术里出来。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手术室上闪烁着的红灯熄灭,紧闭的门终于打开,可是里面却空空如也。
手术台上找不到一点痕迹,手术器械也被擦干净收拢回了箱子里。
徐意白的瞳仁骤缩了下,哪怕这在他的预料当中,他还是猛地一下揪住了医生的领口,质问道:“手术里的人呢?!”
“先生。”医生却拂开了他的手,冷静地道,“这里没有做过手术,刚才都只是手术灯的故障。”
从沈杳在休息室里说出那些话开始,徐意白就知道结果如何。他知道沈杳劝他开演奏会有什么目的,就像沈杳猜到了他早就订好了演奏会一结束的飞机。
沈杳猜到了他不会放手,所以逼着他放手。果决,残忍地让徐意白铭记下这血的教训,刻骨铭心地牢记住这一天。
在下一次见面之时,徐意白会失去再次囚禁沈杳的勇气,他不敢不给沈杳足够的自由。
*
沈杳醒转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右手上挂着的点滴似乎是止痛药,有效地缓解了伤口的疼痛。
他安静地靠在床头上,不吵也不闹。等到点滴没得差不多,护士像是掐好时间一样地走了进来,安静无声地替他拔掉了针管。
沈杳按住手上的针口,赤着脚走下了床。他腹部还缠着纱布,却像是感知不到疼一样地走到窗边,俯瞰了一下脚底的风景——很熟悉,这里是晏家的住宅。
他的视线转会费房间环顾了一圈,可是这里不是他曾经住过的客房。这样沉闷的装修风格,却很像晏知行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