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殊捧着他的手掌,凌厉的单眼皮垂下来。他捧着沈杳的手,落下的吻越来越轻,像是过去一样珍视。
沈杳屈起手指,他眼角还挂着未落下的泪珠,像是冰冷剔透的玻璃水晶。他的视线冷淡,好像关殊无论做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寂静却又混乱的房间里,关殊错开沈杳的目光,自欺欺人般地把沈杳搂紧怀里。
拥抱紧密无缝,赤果裸露的皮肤相贴。关殊搂着沈杳劲瘦的腰,轻轻地把下巴放到他身上,贪婪地吻着他身上的味道。
杏花香与香根草交缠,关殊觉得他们的味道很相配。
“杳杳……”关殊一遍遍地喊着,黏人又缠绵;“杳杳。”
他侧过脸,闭上眼睛不去看沈杳冷漠的视线,轻轻柔柔地去吻沈杳。
比他们热恋时还要来得小心翼翼,失而复得总是让人更加患得患失,关殊现在不想让沈杳觉得他有一点不好。
完成终生标记之后,关殊对沈杳又回到了从前。他再也没有对沈杳说过一句难听的话,也再也没有粗暴地对待过沈杳。
除了他每天都要确认自己在沈杳身上的终生标记无数遍,他仿佛再次成了专属于沈杳的忠诚大狗。
终生标记之后omega应该会依赖alpha,放在他们两人之间却相反。
关殊无时无刻都想要抱着沈杳,他不想要沈杳离开他的眼底一分钟。
他每天都想要亲手给沈杳洗脸刷牙,帮他换衣服,半跪在地上给他穿鞋,甚至连吃饭的时候都要亲手喂给他,一边喂,一边轻声地喃喃着:“杳杳怎么那么瘦?”
关殊也不再是一直关着他,他会带沈杳下楼走,只是那双手时时都要紧拉着沈杳,和他牢牢地十指相扣着。
如果有人多看沈杳一眼,关殊就会死死地盯住那个人,充满着警示意思。他草木皆兵,不管是alpha还是beta,甚至是omega,在他眼里都是会觊觎沈杳的存在。
沈杳最开始也尝试过和关殊对着干,他在关殊跪在地上给他穿鞋时,一脚踹过去。在关殊喂他吃饭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把碗和勺子打翻。
关殊从来不生气,他安安静静地收拾完一切,然后重复做原本要做的事情。
到后来沈杳就由着关殊去。
关殊做得最多的就是让沈杳坐在他腿上,然后从背后紧紧地揽着他,然后在他的耳边低声地说些有的没的。
沈杳不搭理他,他也可以一个人说很久很久。
他说:“杳杳,我不去军校了好不好?我想一直陪着你,我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关殊又说:“再过两年等你到合法年龄了我们就去订婚,然后再过两年我们就去结婚,好不好?”
“到时候我每天都会去看你的演出,每一场表演我都不会错过。”
每当他因为得不到答案焦躁不安的时候,他就会像只狗一样嗅着沈杳的腺体,闻着上面残留的信息素味道。
烦躁不安的心跳就会慢慢地平稳下来。
是的,他已经终生标记了沈杳,沈杳没有办法再接受别的alpha的标记,也没有办法再和别的alpha在一起。
他紧抱着怀里的omega,独自做着这种单方面的美好设想,哪怕沈杳从未对他的设想没发表过一个意见。
关殊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个戒指,包装盒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早就皱成一团。
可是打开盒子,里面的戒指崭新,在灯光下闪着银光,戒指是独一无二的定制款,戒圈外刻着朵杏花。
这是关殊本来打算送给沈杳的毕业礼物。应该是他在射击场站在沈杳身后,握着他的手,用枪口一起对着靶子时送出去的礼物。
他都想好了,如果沈杳正中红心,那就是他的奖杯;如果沈杳只是射中枪靶,那就是鼓励奖;如果沈杳脱靶,那就是他的安慰奖。
反正无论结果怎么样,这个礼物是一定会被关殊送出去的。
可是这戒指却在一个雨天被他丢掉,后来关殊又在深夜里翻找两个小时找回他。
现在他把戒指戴在沈杳细白的手指上,指围是关殊趁沈杳睡着的时候偷偷量的,完美贴合沈杳的手指。
关殊的手指发生着轻微的颤抖,他抬起眸,不想错过沈杳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沈杳抬起手把五指张开,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灯光下细细地观察着这枚戒指。
他忽然转过脸,冲关殊轻轻柔柔地笑了下,连脸颊上不太明显的小梨涡也浮现了出来。
关殊的心脏砰砰乱跳,他看着沈杳脸上的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只要自己闭上眼,这笑容就会再次烟消云散。
他难以抑制自己,紧抱着他,感受着留在沈杳身上的终生标记,像是在抓最后一块浮木。
“杳杳……你和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关殊克制不住自己的欣喜,抓着沈杳的手问道:“你愿意带我的戒指,是不是还有点喜欢我!”
沈杳什么都不说,还是只冲他笑。关殊却紧抱着他,陷入自己一个人的惊喜当中。
关岩一枪崩掉门锁的那一天,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灯。关殊坐在沙发上抱着沈杳,继续在他耳边轻轻说着说,听到动静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知道关岩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不对劲,除非他带着沈杳去私奔。可是他现在年纪太小,他没有钱,也没有权,在路上他会照顾不好沈杳,他舍不得沈杳和他一起奔波。
冰凉的枪口抵在他脑袋上,关殊还是死死地搂着沈杳的腰,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抱着沈杳的力气越来越大。
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关殊抬起脸,语气平静地道:“我不去军校了。”
他知道终生标记了沈杳是个很不负责任的行为,所以他选择不去军校,他要陪伴沈杳,他要安抚沈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