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要放下?凭什么沈杳可以那么若无其事?
他要让沈杳痛,让沈杳哭,让沈杳跟他求饶。
他心中还有个隐忍到现在的定论没有求证,刚才那么近的距离,关殊感觉到了沈杳腺体上淡得快要褪去的标记。
不属于他,属于其他的alpha。
沈杳和晏知行是光明正大的一对,他身上有晏知行的标记很正常,但关殊却难以忍受。他脸色阴沉,站在原地站了会儿,用力地摔上门追了上去。
顾家有一个巨大的露天泳池,沈杳回去的时候路过这里,闻到了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他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沈杳还没来得及转过身,背部被人用力地一推。
沈杳瞳孔一缩,那一秒内眼前是黑色暗沉的天,背部悬空坠入的泳池是一片冰蓝。
“砰——”
泳池里溅出水花,因为是夏天,泳池里的水不是恒温。现在是夜晚,入水的瞬间泳池里的是刺骨的冰。
掉进去的瞬间,沈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这个泳池很深,他能感觉到自己在下坠又下坠,却又被漂浮的浮力托住。
耳膜在水中嗡嗡响,听到的声音像是隔了层膜,不太真切。
沈杳的眼皮颤了颤,他在水中睁开了眼睛。泳池旁边的灯明亮,聚焦成光点投影在水面,沈杳看到一个人影破开晕开的光点向他游来。
是把他推入泳池的罪魁祸首。
泳池的水流往沈杳鼻子和嘴里灌,直冲喉间,空气一点点被掠夺。沈杳无意识地向上伸出了手,像是在渴求救赎。
他伸手的方向,关殊越靠越近,他的脸在沈杳眼里也越来越清晰,身上晕着光圈,像是来拯救沈杳的神。
可是下一秒——关殊伸出手,他掐住了沈杳的脖子。
关殊的五官冷硬,用力地掐住沈杳的脖子,压着他继续往冰凉的池底坠。
沈杳的发丝在水中飘荡,他像是一条溺水的人鱼。关殊的手掌宽大,他没有跟沈杳玩闹,用的力气一点也不小。
他冷漠地看着沈杳的表情一点点变化,沈杳想走,那他就拽着沈杳一起下沉。
沈杳睁着眼睛看向与他只有咫尺之距的关殊,眼神无助茫然,没有挣扎。他本来就难以呼吸,现在脖颈被人死命地掐住,原本就少的氧气更加杯水车薪。
他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眼前渐渐发黑。沈杳本能地抓住了关殊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还是有些温热的温度。
沈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像是放弃了一切希望,连抓着关殊的手也渐渐滑落。即使他现在因为难受紧皱着眉头,那也是让人惊心动魄的美。
关殊在夜色与池水的阻拦当中,紧盯着沈杳的脸,那张脸以前总是紧抿着唇只对他一个人笑。
他突然松开了手,与此同时,关殊猛地抱住了沈杳,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横冲直撞的凶,关殊紧紧地在水下缠着沈杳的舌头。他们紧贴着的唇旁,冒出一连串小水泡。
关殊给沈杳渡过氧气,也跟他激烈地接吻。
失神的沈杳却像抓住了最后的浮木,他用手臂攀着关殊的肩,无意识地紧紧吻住了关殊。
并不像是回吻,更像是求救。
偶尔感觉到唇瓣被犬牙咬过,沈杳就会因为痛意皱下眉。这个微表情反而让关殊更加兴奋,他伸手扣住沈杳的后脑,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逃离。
在这个吻之下,关殊把自己定位成沈杳唯一可以祈求的存在。他面容一松,抱住沈杳的腰,带着他往岸上游。
关殊破开水面,自己先爬上岸,然后再把已经没力气的沈杳拉起来。
他身上的衬衫和沈杳身上的西装都已经湿透,嘀嘀嗒嗒地落在地面上。
沈杳额前的发丝已经湿透,水珠滚落下来经常会掉进他的眼睛里。他顾不上那么多,捂着脖子坐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中的水全都咳出来。
咳着咳着,他本来只是湿润的眼睫变得通红,沈杳断断续续地道:“关、关殊……”
关殊却又吻了过来,唇瓣冰凉,互相之间也汲取不到温暖。
沈杳跪坐在地上,他仰着头,无力地推着关殊往后滑了步,又被关殊扣着腰拽回来。
地面上立刻多了道水痕。
他的耳朵很灵敏,听到了阵很轻很远的脚步声。关殊终于停下来,他把提前脱下的制服外套捡起来,刚想递给沈杳,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关殊一抬头,晏知行站在远方看着他们两个,有很长一段距离。
晏知行皱着眉,没看到刚才接吻的那幕,像是在思考要不要走过来。
关殊和他对视了眼,他把刚捡起来的制服外套甩在了地上。他半跪下来,扯过沈杳的手臂,强迫着还没缓过神的沈杳看向他。
他注意到晏知行的视线下移,一动不动地停在了他们相触的手上。
关殊盯着沈杳那双涣散的眼眸,面容恐怖到有些狰狞,他掐着沈杳手臂的手指像是要嵌进去。
明明对这个结果有所预知,确认真相的时候依旧感觉到了最后一根理智弦崩裂的失控感。
“沈杳,我给你的终生标记呢?”关殊冷着声音质问,逐渐在失去控制的边缘,冷静又疯狂,“你宁愿去洗标记,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是吗?”
沈杳像是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他的表情微怔,放下了捂着脖子的手,露出了上面的掐痕,留在他冷白的皮肤上不只是一点惊心动魄。
关殊现在的注意力没在这边,得不到回答的他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
他看着沈杳,又看着开始往这里走过来的晏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