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没追着这个问题问,他顶着那张秀丽精致的脸,问道:“标记那么疼吗?我怎么听别的omega说这应该是件很舒服的事情?”
如果不是晏知行过去标记过沈杳,他这幅坦荡自然的样子,可能连晏知行都会被他骗过去。
晏知行盯着他,别人撒谎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有些心虚,但沈杳的视线都没有躲闪一下,澄澈干净。
沈杳垂下头,说道:“真的很疼。”
如果不是因为他确认沈杳和他一样患有依赖症,无法接受别的alpha对他的标记,他可能甚至会认为沈杳是不是被别的alpha标记过。
晏知行垂着眸,突然想到那沈杳在碰到他之前,会不会被人标记过。
根据他查到的资料,沈杳的情史干净得像白纸,就像他说的一样,他身边有许多献殷情的alpha,但他确实没有和哪个alpha在一起过。
手背上传来阵刺痛,对于晏知行来讲这个痛意很轻微,他低头瞥了一眼。
沈杳的爪子不是一般的锋利。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沈杳跟他道歉道,“没办法,因为你咬得太重,被标记的时候我也很难控制自己,所以不小心抓了你。”
他又轻声地说:“我是第一次被alpha标记,你也是第一次标记omega吗,还是你咬别的omega时也让别人那么疼?”
晏知行很神秘,没听说过他身边有过哪个omega。可他位高权重,他想找个合心合意的omega应该是轻而易举,但要是真有,他这标记的动作显得有些过于生疏。
他说了一大堆,晏知行一句话也没接,反而问道:“你不喜欢那个叫戴星辉的alpha对吗?”
沈杳微怔:“怎么?”
晏知行淡淡地道:“如果你想的话,他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沈杳安静了片刻,在他眼里,戴星辉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东西,完全影响不到他的心情。
不过如果被纠缠的话,确实很麻烦。
他不客气地道:“我还有其他讨厌的alpha,能让他们也别出现在我面前吗?”
晏知行已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看起来有一堆事情要忙,手边堆着一沓文件。
“可以。”晏知行答应他的条件,他拿起手边镶嵌着蓝宝石的钢笔,不久前刚有些波动的表情再次归于平静,“让佣人带你去客房,我待会有一个视频会议。”
门外一直站着一个男佣等待,和上次那个侍者有些相似。沈杳发现了晏知行雇佣人的习惯,都是beta,还都是不出众但又让人看得顺眼的普通长相,而且要懂得保持沉默。
庄园里有很多间空房,男佣一路领着他坐上电梯,其实也就往上走了两楼。
男佣打开其中的一间房门,欧式复古风装修,整洁明亮,居住条件让人挑不出错。
“如果有什么需要,先生按床头柜上的开关就行。”
沈杳点了下头道:“好的,谢谢。”
房间里有个书柜,他随手拿了本诗集躺到床上,沈杳打开书盖在脸上,还能闻到崭新的纸墨味。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腺体,没有alpha的信息素味道,但这又实实在在的是个标记。
真是场公平的交易,沈杳面无表情地想,他给晏知行标记,晏知行给他想要的。
视频会议结束,晏知行的脸上还是不见倦色,就像是一个程序永远不会出错的机器人。
书房的门又被人扣响,晏知行看了眼挂钟,低声地道:“进来。”
从外面进来的beta穿着衬衫,手里捧着堆厚厚的资料,右手上提着一个仪器箱。
简瑞戴着细框眼镜,他跟在晏知行身边四年。
作为一个没有家世的beta,他在研究院里经常被人排挤,甚至他提出并完成的关于信息素依赖症的实验,直接被人盗用了结果。
接到晏知行助理联系电话时他还有些不可置信。
简瑞从箱子里取出信息素测量仪,又取出针管。晏知行放下文件,让他在血管里抽取了血样。
等待结果的时候,他呼吸有些紧张,跟他预料过的一样,标记过omega的晏知行信息素值非常稳定。
平时需要吃大量药剂才能维持住的信息素值,现在却只是通过一个简单的标记,起伏得非常平缓。
晏知行也看到了结果,事实直白地告诉他——沈杳才是他唯一正确的药,他暂时性地离不开沈杳。
他缓慢地开口道:“我发现,在我标记他的时候我也很难控制住自己。”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简瑞有些无奈地道,“这个omega的信息素对你有极端的吸引力,自制力再强的alpha也控制不住,因为这是本能,就像膝跳反射一样,是根本控制不住的。”
“你已经是我见过自制力最强的alpha了,他在你面前发 情,你竟然能给那个omega打了抑制剂,再把人从眼皮底下放走。”
晏知行的脸像是冰块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那天不是他及时离开,沈杳根本走不出那间休息室。
他问道:“你确定信息素依赖症都是双向的吗?”
沈杳看起来太过正常,他看起来完全不受这病症的困扰,但也不排除是他装得好。
简瑞解释道:“这个病症虽然案例不多,但所有有记载的案例都说明,这都是双向的,不过……也有轻重之分。”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晏知行肯定不爱听,所以委婉地来讲:“就比如,您的依赖症是最严重的一档,所以信息素值不稳定的时候,甚至会幻想出omega的信息素,做出些……额……行为。”
晏知行易感期的时候,他甚至见过平时高高在上的alpha失去理智。
他的手里紧攥着块衣布,是晏知行当时混乱之中从omega身上扯下来的,这一块小小的衣角上残留的信息素味道,成了他最后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