藐视生命,目无王法,让人不寒而栗。
“不然人家能是影帝?可惜了,就是长得太好看,总耽误演戏。”
“可不就耽误?任老师这几年长开了,越发不像个老实忠厚的主角,接戏也只好接一些变态、神经病和杀人犯的第二男主。”
“真可惜。”
那一边,任逸飞已经裹着毯子坐进保姆车,他小心避着,以免蹭掉身上的妆——他太白了,所以上了一层暗色底妆。
“我补个眠,导演一会儿要补拍几个镜头,到时候叫我。”任逸飞忍着困顿躺下,侧身关了灯。
“您放心睡吧,回头有事儿我叫您。”
“嗯,辛苦了。”
助理把门一关,车厢就形成一个小小的充满了安全感的私密空间,从身下的褥子到嗅到的气味,都是他熟悉的。
但凡行程满的艺人,都有一手随时随地入睡的绝技,任逸飞一沾床就睡了。
他卷成一团,毯子外只露出一张疲倦的脸和一只画了疤痕妆的手。
手腕上有一根特别的红绳,没有影子,还在黑暗中发出微光。
“阿飞你醒啦?不再睡会儿?”
平静的梦境落下一道惊雷,任逸飞一个打挺坐起,下一秒身子一歪直接从睡觉的地方滚下,重重砸落。
手指触碰到带着沙砾的泥土,皮肤感受到风,还有尾椎骨的痛感,这一切让他蒙了圈。
谁叫我?
什么情况?
眼前有光亮闪烁,空气里飘着淡淡香烛燃烧过的气味,环境悄无声息的突变让他忆起不太愿意回想的一些画面。
任逸飞晃了晃脑袋,突然,他的手摸到一个东西,硬而平滑,像是什么名片。
来不及细想,一片阴影投在他身上,他抬起头。
是个年轻人,背着光也看不清模样,大概二十多岁,穿着民国平民类型的戏服,是一件洗褪色的直排扣短褂,手肘处一块补丁,显出经济上的窘迫。
这套戏服还挺考究,任逸飞下意识想着,又觉得不对,这可不像是拍戏。
此刻这个年轻人正用一种错愕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吧,你胆子这么小啊?”他一边笑一边伸出手,怀着歉意,又带着年轻人不肯低头道歉的倔强。
这要是演技,至少是个黄金配角。
任逸飞嘴唇发干,他缓缓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夹住手里不知名卡片,手腕一转,不着痕迹塞入衣袖中。
他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发现之前躺着的,是两个用久了有一层包浆的长条凳并排搭的简陋‘小床’。
这地也不是水泥的或者石板的,而是夯实的泥土,细缝处滋生一二野草。
不对。
季节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