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凯伸手点了点,忍不住露出笑容:“与粮船数目是一样的。”
张子明是被朱标派来的,临行前去了一趟宫里,面圣得到指点,対杭州的案子一清二楚,心里不仅有自己的考量,也有対局势的了解,知道袁凯的意思,便说道:“数目上足以证明我们的猜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些船我已查过了,根本没有暗室,浙江的几个镇妖处也看不出问题来。”张子明继续道,“看来是请人施展了上好的障眼法,也许只有京城司里的道长们能破解。”
“旨意叫我们把船带到应天去?”袁凯问道。
张子明摇摇头:“旨意叫我们在杭州解决杭州的事。”
袁凯道:“那只有把河道衙门的官吏抓起来,审问出施法的高人,然后去追捕。官対官,法対法,才好有个结果。”
“袁大人不用担心,不用破法也有办法。”张子明自信道,“韩百户,你去叫河道衙门的人过来。”
张子明是韩百户的顶头上司,他来了,韩百户这个铁骨铮铮,巴掌比蒲扇大的汉子竟自觉安心一些,有了靠山,应了一声,在岸边的官兵手里夺了一匹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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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里又来人了。”鲁一良有气无力道,他早没了往日的威风,在椅上坐着,双肘搭在膝盖,身体前倾,虚虚地盯着地面发呆,好像那里有花骨朵似的。
血红的花,用他的命来浇,浇了也就开了。
何永廉亦十分颓靡,额前好几缕头发散落下垂,遮住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他甚至没在第一遍听见鲁一良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京里来人了。”鲁一良深吸了一口气,“是那个张子明,他把官船都拢住了。”
“张子明?”
何永廉低低念了一句,抬手去取茶杯,杯里已经没有水,底部是黏作一团的新茶,茶壶在桌上放着,他奋力去够过来,倒了半天,空空如也——壶里也没有水。
茶壶被掷到地上,滚了几圈,撞到桌腿停下来。
鲁一良似乎是被这当啷的一声刺激了,猛地坐直,面向何永廉:“我这次死定了,老何,我把你的罪顶了吧,然后再把工部的人供出来。”
何永廉一怔:“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