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作数?”朱标道,“我觉得袁凯一定是装疯,等他明白爹的考验其中深意后,当然会勇于谏言。”
朱元璋道:“你现在又知道叫爹了?”
朱标只是笑笑,盯着朱元璋不说话。
“好吧,再宽限几天。”一阵静默后,朱元璋避开他的目光,“咱让锦衣卫再去看着,瞧瞧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如果是装疯,算不算欺君?”
朱元璋有心说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道:“不算,咱免他的罪,对外就说是病好了。”
不知不觉中,似乎连他都默认了袁凯是装疯。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袁凯能不能够在无人点拨,身边处处布满暗探的情况下,主动清醒,放弃庸庸碌碌的选择,成为一个朱元璋和朱标期望的直臣。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许多人为了填补一个谎言,而不断的继续撒谎,是因为情绪和事实都阻止他们悔过。袁凯的困难不仅于此,他错误地判断自己被皇帝所厌恶,为了活命,走上欺君的道路,想要回头,需要的勇气何止是承认谎言的程度。
对于朱标来说,他不单单想要挽救张昶一家因为政治斗争而将要无辜牺牲的妇孺儿童,还想借此机会矫正朱元璋的残暴态度和他对官吏的不信任。
不,不是不信任。皇帝本来就不该信任谁。
准确来说,应该是对官吏的管理办法,起码要让他留住该留住的人才。
争取到了机会,朱标终于放松下来,起身道:“爹,我回春和殿去了,二弟三弟他们说有事找我,我得回去看看他们又搞什么幺蛾子。”
“还能是什么?”朱元璋搓着花生皮,好像一只大苍蝇,“你不用着急问他们,咱就能告诉你。”
朱标好奇道:“是什么事?”
“前两天不是有四川的使臣来了嘛,咱也放了话要打四川,那几个兔崽子虽然是窝在宫里,巴结的人也不少,肯定听到风声了,急着出去。”
“爹,你的意思是他们想出去打仗?”
“是啊。”
“他们才几岁,就想着上战场?”朱标道,“还没有学会走就想跳了,荒唐!”
“你小时候不也一样。”朱元璋斜眼看他,似乎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手还是胖的,就敢在妖怪面前答应讨封。”
“那不一样!”朱标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我的情况特殊,当时还有娘在……爹你是清楚的。可是他们——他们甚至还没有怎么去过宫外,平时也是被宫人们捧着,哪里知道什么世态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