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接着道,“听镇妖处的道长们说,妖怪是不能随意插手人事的,会受反噬。我现在身负重任,离洪都远了还好说,如此近的距离,气机牵引,阿公你要是再帮我,或助我逃离死劫,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想不到他竟然对这种事了解得这么深,败屩妖诧异地看了张子明一眼,把本来要说的糊弄之词咽了回去,转而说道:“不怕,我有分寸。”
张子明急道:“分寸在这种事面前怎么会管用?能有多少分寸?”
他觉得自己已经歇够了,于是猛地站起来,拔腿就走:“不多说了,阿公,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赶路去了!”
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洪都,一方面还有赶紧离开败屩妖的意思。
谁知道张子明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就被一道声音叫住。
败屩妖用他那老迈沧桑的声音喊了一句:“你一个人是过不去的!”
张子明不由自主地停下,心里开始打鼓,他又何尝不想得到老翁的帮助,可那到底连累他人,再说人家又有什么义务非得帮忙?
走到这里已经是情谊了,难道为了洪都,就要连累阿公他吗?
想到这里,张子明就赶紧又把腿从地上抬起来,但他刚一行动,胳膊就被败屩妖拉住了。
说到底,他虽然很有毅力,品质优良,忠诚守信,但绝没有成大事者的狠辣,是个普通人罢了。
可就是因为这样,张子明才能意外得到败屩妖的青睐。如果见到败屩妖的第一面,他就满脑子利用,能不能走出坟地都未可知。
老翁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凑了过来,像前几天一样,一如往常的,将张子明的手放在自己的草胳膊上,示意他扶住自己,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微笑道:“走吧!走吧!你把老朽带到这里来,还能抛得下么?”
用了“老朽”这个词一强调年龄,张子明就彻底没有办法了,只能咬着牙,带他往前冲。
此时的洪都城外,陈友谅正准备发动最后一场总攻。
再攻不下洪都,他都要怀疑自己的智商了,就这样的脑子,还做什么皇帝,回家打渔去好了。
他现在就在主帐里。主帐里空间宽敞,放着一张大桌子,一张床榻,还有些许零散的其他用具,靠边的地方悬挂着地图,另有一张稍小的桌子,配着七八把椅子。
这些天里,攻打洪都的计划多半都是在这里制定的。结果呢,有个屁用!怎么打都打不下来!
陈友谅透过撩起来的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看了看自己无数的桅杆和几乎布满江面的大船,又看了看自己数不清的战士,突然就觉得自己的猜想很对。
我这脑子一定是有问题了!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好像是有人过来。
来的人是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