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咱已经把锅甩给刘伯温了,就说是他有什么秘法——反正他不就是能做官的么?”
这倒是……可还是有点草率!
老朱同志用鼻子出了一声气,表示小朱的担心是杞人忧天,紧接着就一把夺过了他手里所有的花生米,以极快的速度倒进嘴里,只余下在空中飘扬而后缓慢落地的干果红皮外衣。
想当年朱标也是被老朱同志抱在怀里,吃着他亲手剥的花生米,坐着老朱同志的龙腿的。现在物是人非,老朱不仅不给小朱剥壳了,还要抢他已经剥好的花生来吃。
难道这就是成长的痛苦——
朱标忍不住有些忧郁,他也只不过长了几岁而已,再大一些,那时候自己爹在皇宫里开辟出的菜园子,说不定都要他来浇水施肥了。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①
想虽这样想,天还是要接着聊的。
马秀英已出去叫人准备热水,屋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些话不是不能让她听,只是马秀英和他们父子俩的理念总有些冲突,她太宽和,也太大方,总是不赞同朱元璋狠厉的手段,也不大愿意让他教坏了朱标。
朱标和朱元璋不想被她提着耳朵教训,就只有趁着她出去的这个机会谈话。
“爹。”
“做什么?”昏昏欲睡的老朱同志睁开一只眼睛。
“爹,你怎么看刘先生这个人?”
“你上次不是还对咱讲——刘先生博古通今,为人矜傲吗?怎么,又有不同的看法了?”
“说有,有一点。说没有,好像也差不多。”朱标坐在朱元璋旁边的位置上,斟酌着用词。
“宋师是个很严厉的人,这很容易明白。但是刘先生,他礼数周全,又放荡不羁,可以开玩笑,也会用计谋,可说他玩世不恭却好像也不对。”
“刘伯温还是很好懂的。”朱元璋慢慢道,“他挑白菜一样的,最后挑中咱了。”
“你可以把他当成一个传统的儒生。”老朱同志继续道,看得出来,他也在斟酌用词,想要对儿子说出最为妥帖的表述,“他想要天下太平,还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北边的元廷他试过了,不行,于是就把目光放到红巾军上,小明王不成气候,就又缩小了目标到咱们这些将领身上。”
“嗯。”
朱元璋继续道:“他最后决定在你身上也下一把注。你原先跟着他学本事,他是没有把你当作咱的儿子、咱大业的继承者的,只把你当个普通徒弟,这段时间估计是下定决心了,要把希望也放在你身上。”
听了这句话,朱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来,能被刘基承认,他当然是很高兴的,但是这样被人当作货物来评判,他也不得不觉得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