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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2 / 2)

之后,陆子溶靠在破旧的木头墙壁上,看见傅陵舔着嘴唇,粲然一笑道:“陆先生觉得如何?哪里不满意就告诉我,你若喜欢,我可以时常如此。”

疲惫感涌上来,陆子溶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十分荒谬可笑,他别过头轻嗤:“你图什么?”

“我图什么,陆先生难道不知道?不是不知道,是不愿相信吧。”傅陵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不相信也不要紧,我习惯了。你监视的人大约要来了,先生在屋里看着就好,余下的都交给我。”

说着他身子前倾,在陆子溶耳边轻吐了句:“好吃。”

他转身就走,陆子溶则道:“站住。”

“我知道先生想说什么。”傅陵停下脚步,却不曾回头,“为什么我要卷入你们的江湖纷争,因为陆先生已然卷入了,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我此来不代表什么朝堂上的势力,只是我自己。抛却种种身份,剩下那个纯粹的傅陵是为陆子溶而活的。你不需要我,甚至厌烦我的存在,那就杀了我;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改变自己的活法。”

他仍没有回头,抬手挥了挥,推门离开值房。

陆子溶冷笑,眼中尽是轻蔑。

他从窗子往外看,见傅陵去了有人的那个值房,在门口拿出令牌交谈几句,对方便与他换了位置,还把看守的制服换给他。

陆子溶不解其意,若只是为了观察,吩咐对方留心就好,何必自己扮成看守?

等了片刻,从山谷入口处进来一名身着便装之人。他提着个食盒,来到傅陵所在的值房,将食盒递进来,一个字不多说:“开饭了。”

“诶,多谢。”傅陵也不去看来人是谁,打开食盒,见里面有一小盘桂花云片糕,一共三块。

他不曾详细询问云片糕的来头,却知道问题一定出在这里。他埋头在那小盘里,做出一副在吃的样子,因为窗子遮挡,外头并看不见他是否真的吃了。

他不知道这东西多久发作,索性等那人离开,就趴在了桌上。

那便装之人趴在窗口往里看了看,便做个手势,山林里走出两个黑衣人,三人一同往水坝走去。

此时,陆子溶带的致尧堂堂众和傅陵带的东宫侍卫都埋伏在山上,而对方的人马应该在山谷入口接应。只看兵力还是打得过的,但把他们都抓了或许也撬不开嘴,最好能跟踪找到重九堂营地的位置,但致尧堂隐匿行踪的方式他们估计是会的……

思来想去,他也没得到什么好主意,只得暂且决定来硬的。

等那三人进了水坝,趴在桌上的傅陵忽然起身,溜出值房,也向水坝入口走去。他没让任何一个侍卫跟随,这件事他只想自己完成。

水坝工程建造时傅陵来过现场,其结构还记得一些。水坝中间有道小门,只要打开就能放水下去,控制门的开关则藏在内部。

进到里面是一块高台,其上有一把只能单向旋转的手柄。因为水坝极少需要放水,所以这手柄是用来拧紧闸门的,只有特殊需要时,才会一直爬到水坝顶上,从上往下挨个拧松机关,没有个半天时间打不开它。

傅陵藏身高台之下,侧头望向台上。他见那三人并不使用手柄,而是拿出一件看着十分复杂的机械,从一侧深入控制闸门的机关。他们运作一番,只用了不到两刻钟时间,竟让那手柄反向转动起来!

闸门被打开,接着是哗啦啦的水流声,冲出堤坝落到下层。

傅陵大为讶异,即便使用机械进入机关,在外头操纵也不可能精细到破解机关。他在工部见过最精巧的机械也没这本事,这伙人用的是什么……

凝神思索时,却忽听「当啷」一声,脚边一个罐子被踢翻。昨夜没睡一时恍神,加上方才跪得腿软,才有此不慎。

高台上的三人十分警觉,循声而来。傅陵则先一步跳出来,指着对方大喊:“你们是什么人?潜入水坝做什么?!”

“这么快就醒了?不是吃了云片糕吗?”为首的黑衣人瞪了一眼便装之人,“不就是个看守的官兵,杀了就是。”

傅陵举起双手,故意露出惊恐之色,“别、别杀我,我是官府的人,你们这些义士想打听官府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为首的黑衣人犹豫片刻,道:“你们两个,把他捆了,带回去给老大!”

那二人从台子上捡了半根绳子过来,傅陵随手反抗两下,从招数中看出了对方的水平——不过是寻常的江湖人士罢了,并不比东宫侍卫好到哪去。

然而他仍然表现得恐慌畏惧,任由对方捆了他,拉着他出了水坝。

他知道,自己选择了危险。

明明有许多其他方法探查这个重九堂的来路,但他要选择一种最高效、伤害最小的办法。

——对陆子溶伤害最小,而不是他。

陆子溶一直等在值房,傅陵已然进入水坝,他没必要跟进去,只想等傅陵看清情况,出来下令进攻。而眼前的一幕令他感到讶异,傅陵竟被人五花大绑。

东宫侍卫们显然藏不住了,陆子溶听见身边的草丛都在动,只是不敢轻易现身。

这时,傅陵突然看向侍卫们隐蔽的草丛,比了个追踪的手势,又摇摇头,示意他们不可近身。

陆子溶终于明白,傅陵这是在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