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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1 / 2)

上一次来这宫里已是几年前。陆子溶吱呀推开门,立即听见女子沙哑的嗓音,不止一人。槐香阵阵,她们感情充沛地发出模糊的音节。

最后他听见傅陵的声线,不高却很清晰:“这就不行了?孤还早得很。早知如此,就该把你们五个都叫来陪我。”

听到这话,陆子溶顿时僵在原地。

他以为是记错了吩咐走错了地方,转身欲出门,脚步声却被屋里发现。那边不再发出怪异的声响,接着是傅陵慵懒的话音:“是陆先生来了?”

一道龙纹屏风隔开里外两间,傅陵慢悠悠绕过它。此时的太子殿下衣裳只穿了一半,另一半的带子松散着,露出颈下斑驳红痕。

他漫不经心道:“陆先生逃什么?莫非孤要罚你,你不肯认?”

陆子溶垂下目光,“但凭殿下处置。”

傅陵轻笑一声,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腕,一直将他扯到屏风后。

床头一盏幽微灯火,映出榻上凌乱的被褥,锦被里是两名女子,俱是惊惧神色。她们的手臂露在外头,脖子上挂着肚兜的红绳。鬓发像被仔细梳理过,却因为过激的动作而松散下来。

陆子溶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异样的感觉从脚底升起。

傅陵往床头一靠,一只手把玩着身边女子发饰上的流苏,“我的陆先生啊,以往孤一个人满足不了你,如今可算有了帮手。”

陆子溶瞳孔骤然紧缩。

是他低估了傅陵,只是听到这种话,他已然一阵阵地恶心反胃。倘若傅陵真这样做,他怕自己无法忍耐,做出什么功亏一篑的事来。

他思索片刻,而后缓缓上前,在傅陵面前跪下,垂首作谦恭状,脊背却挺得笔直,咬唇轻声道:“求殿下垂怜,臣愿侍奉殿下。”

既然傅陵记恨他擅做主张,那他就放低姿态,表明自己没有旁的路子,太子殿下就是他唯一的靠山,他能不能有尊严地活着,甚至能不能活着,都取决于傅陵垂怜与否。

傅陵盯着跪在眼前的人许久,忽然笑出来,朝榻上两人摆摆手,“罢了,穿好衣裳回去吧。和你们的姐妹说,孤一个个见她们,都不必着急。”

他藏好眼中的释然。

待那二人离开,傅陵俯身捏起面前人的下巴,不由分说吻上去。

陆子溶却猛地推开对方。

这举动明显惹恼了傅陵,二人交缠片刻,陆子溶便被结结实实按在地上。身上之人霸道地吻了过来,如往常一般解开他的衣襟。

陆子溶不断挣扎。

他一直知道,自己大约就是傅陵众多玩物之一。可知道是一回事,看着对方刚碰过旁人就这样对他,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排斥。

倘若不在意,反而穿帮。

他反抗得厉害,傅陵根本没法继续,遂抓起地上的人,面朝里按在柱子上。再抽出他的衣带,将陆子溶两只手腕绕过柱子系在一起。

“我知道了,陆子溶……你嫌我脏。”

傅陵从后掀开他的衣摆,“不过,这屋里有的是干净东西。”

什么是干净东西呢?

紫檀雕花的笔杆,触感是好,到底太纤巧了,适应得太快,只能做个铺垫。

竹石纹路的香筒,确实很大一个。傅陵听见陆子溶喉间发出声响,可那纹路雕得浅,来回都是一个样,很快便觉得无趣。

最后傅陵找到了一盏青绿色书灯,上面是小小一朵铜制荷花,下面是盛油的灯身和宽大的灯座,用一根细杆串联。

他狡黠一笑,在书灯上抹了往常用的桂花油。

跌宕起伏,意外不断。

陆子溶额头直冒冷汗,无法控制地发抖,险些跪倒在地。

他逼自己想些别的。起初他能忍受傅陵的荒唐,是因为相信自己能让这孩子迷途知返。可如今看来,自己付出的真心非但没有得到回报,对方反而变本加厉。

他记忆中那个善良体贴、有情有义的傅陵,当真还活着吗?

有那么一瞬,陆子溶很想杀了这个人。他腕上有致尧堂的暗器,尽管双手被缚,以他的精准之术也能轻易命中。

可杀了他之后,大舜日后怎么办?

成年的皇子就只剩济王傅阶,陆子溶曾在傅阶手下做事,知道自己这个上司有多少能耐。而傅陵是他这么多年教出来的,治国理政的本事他信得过。

这实在是笔麻烦账。

他正纠结着,又见傅陵不知从哪翻出一面镜子,捏着他下巴迫使他看向镜中。

陆子溶惊讶地发现,尽管内心羞愤难过、身上疼痛不已,镜中他的面容却是浅红色,迷离的眸光尤为动人。

他的痛苦,被映得仿佛乐在其中一般。

“陆先生从前高高在上,本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没想到,一盏灯就把你弄成这样。”

傅陵手上用力,将人掐得生疼,恨恨道:“如今我才明白,让你听话靠的是权势力量,而非先生口中的什么仁义!”

阵痛加剧,频率越来越高,陆子溶感受到了对方喷涌而出的情绪。

陆子溶的心沉到谷底。

若只是对他一人,无论傅陵做什么他都能容忍。为了给大舜留一个才华出众的国君,他可以毫无保留地牺牲自己。

可傅陵方才那几句话……

太子拥有了力量,连自己的授业恩师都能肆意折辱。他日权势更盛,于大舜芸芸众生又当如何?

一国之君颠倒纲常、恣意妄为,再多才华有何用处?

——天下必将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