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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2 / 2)

常熙回不可置信地回望老夫人,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

老夫人挥开丫鬟的搀扶,一下子站起来。

“跪下,你听不懂吗!我看你来我们府里,就是来作乱的,你是来害我们的!”

她说完,看着常意不为所动的样子,眼睛一翻,一副快要咽气的模样。

府里顿时乱作一团,有给老夫人掐人中的,有劝老夫人消气的,有收拾碎片残渣的,还有给老夫人扇风的。

侯星目睹这一切,只觉得离谱又荒唐,明明发疯伤人的是这位老夫人,所有人都在劝老夫人别气伤了身子,没有一个人关心真正受伤的常意。

他知道常意是不久前才被接回家,地位尴尬,但只有现在亲眼所见,才知道这一切有多难受。

他看向常熙回。

常熙回虽然目露不满,但父亲和母亲都在围着老夫人转,他便不敢再吐露。

“你真想逼死你二妹妹是不是?”老夫人喘着粗气说道。

“是她要杀我,哪来我逼死她的话。”

常意似笑非笑地拿着染血的帕子陈述。

“你怎么跟祖母说话的!”看老夫人又要被气晕,淮阴侯看常意一点也不在乎老夫人的模样,也抽不出空去骂她。

他暗含威胁地对侯星说。

“侯大人还是走吧,这是我们家的家事,知道太多,对谁都无益——我们家老夫人可是四品的诰命夫人,气出个好歹来,皇上问责,谁都逃不了干系。”

若是一般的大理寺推官,遇到这种阴私家事,早就识相地告退了,哪有像侯星这样还傻不愣登地巴在这里不走的,好像看不懂人脸色一般。

“侯爷放心,下官一定原原本本地上报皇上。”侯星气极反笑,拱手说道。

他入官场以来,一直坚持本心、不愿让步,即使贬官也不以为意,他要坚持自己的人格,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从未像这样气恼过自己只是一个七品的司直,没权利在淮阴侯面前强硬地把人带走。

话说到这种程度,他只能告退。

他回头看了一眼淡然而立的常意,心里涌上一股无能为力的失落感。

少女背对着他,低头不语,一幅无悲无喜的模样,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不公。

他终究还是没能帮上她的忙。

——

常意心里没那么多春伤秋悲,她沉思了一会说:“父亲怎么打算?”

淮阴侯拿不定主意。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常步箐,他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可同时,他也不敢惹母亲不快。

大理寺的人一走,老夫人好像气又喘上来了一般,指使道:“到底是一条血脉,总不能真要了她的命,明日一早把她送走就是。”

这下常熙回都忍不住了,表情难看地插话:“送到哪去?”

“京城两百里外不有个乡下庄子,送到那去不就好了,让她每天抄经,也算是向老天爷赎罪。”

老夫人不痛不痒地说道,又看了眼没出声的常意,心火上头。

“你也去祠堂跪上一晚,你为人这样狠毒,不顾家人情谊,叫人以后如何放心!好好到祖宗跟头忏悔忏悔,自己今日在人前犯了什么错!”

安排完一切,老夫人径直回了屋,也不管其他人心情几何。

淮阴侯不敢忤逆老母亲,神色复杂地对常意道:“去吧,就待一晚,为父会处理这事的。”

常熙回欲言又止,只能看着常意被带去了祠堂。

——

原本一件惊天骇人的毒杀案,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掩饰下轻描淡写地掀了过去。

等到明天常步箐被送走,时间一长,谁还能记得她之前做过的事?

没有一个人得到了公平,常意这个最大的受害者甚至还被罚进了祠堂。

这常家简直离谱到极点,实在非正常人能理解。

张辟跪坐在小姐旁边,冷着脸问道:“小姐,我去把常步箐杀了吧。”

杀个闺阁里的娇小姐对她来说毫无难度,她已经跃跃欲试了。

她不懂常意身为枢机处的大人,光拿身份就能压死这些不知好歹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忍气吞声。

其他简单的法子也有,比如她就可以为小姐剔除障碍,直接把常步箐杀了便是,难不成真让这杀人犯换个地方好好活着?

祠堂屋梁高耸,又黑又冷,常意点上一根蜡烛,对张辟的提议不置可否。

她刚刚一番话只是为了试探老夫人在这些事中的嫌疑,并没真指望过常家有人能给她出头。

她要让常步箐死,有很多种办法,只是常步箐现在还没有死的必要。

不仅如此,她还要派人保护常步箐,不让她死在庄子里。

她在问常步箐“另一个人”的消息时,刻意压低了声音,两个人说话没有被淮阴侯他们听见。

但如果站在那个人的角度想,为了保险起见,就算常步箐什么都没有透露,也不会让她继续活下去。

一个失去合作意义的工具,远没有一张死人的嘴来的安全。

在她找出这个人之前,常步箐还有用处。

常意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是入宫时从沈厌身上拿的,他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的,上次也没找她要。

她借着蜡烛,把牌子放在火上烤了一会。

牌子是金壳里镶了一块刻着身份的玉做出来的,本不是一体,用火一烤,很快里头的玉牌和外头的金牌就分裂开来,变成了两个牌子。

枢机处的其他几人都陆续回京,沈厌现在应该不是天天都住在皇宫里了。

她把没有字的那边金牌递给张辟,吩咐道:“你去将军府找沈厌,把这东西给他,跟他说:如果他想要另外半边,今晚子时,来常家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沈厌:(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