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任性的少爷——话说回来你在加茂家也过得不好吧,怎么被养成了这种性格?”男人微微挑眉,似乎很是不解, “没心没肺的, 在御三家竟然能长到十八岁还没夭折,真神奇。”
少年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拿上辈子来说,前二十多年他当然都过得蛮开心的, 作为家族嫡子, 有钱有势有脸还有能力,放哪儿都是被人恭维着尊敬着的人。
加茂怜的童年算得上无比幸福,即便亲爹是个人渣,但不妨碍他对自己能干又肯为家族带来利益的亲儿子好, 在很多事情上都以纵容为主, 他亲妈也是个不闻外事的女人,不像其他妈妈对儿子严加管教, 无论加茂怜做错了什么都不会生气, 还会亲手烤饼干给儿子吃。
加茂怜在得知家族那些恶心事之前, 确实能称得上被整个加茂家捧在掌心里养大的金孔雀,从小到大性格骄矜又傲慢,将家族荣誉放在不可侵犯的首要位置,否则也不会第一面就和五条悟那家伙大动干戈,从此奠定了往后十几年的敌对关系。
后来……也许是现实落差太大,加茂怜死过一次后得到了刻骨铭心的教训,在家族蛰伏的十八年中他看过许多曾经奉承过他的家伙在私底下是怎样一副丑恶的模样,逐渐变得内敛和沉默,将自己筑进一层淡然温和的外壳里,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
直到禅院甚尔刚刚说他没心没肺,加茂怜才猝然惊醒,他其实根本就没变过,他性格别扭,以自我为中心,喜欢争强好胜,暴躁没耐心,还总带着一股轻世的傲气。
这些被他藏了很多年的性格缺陷,好像总在男人面前凸显得淋漓尽致。
加茂怜垂着脑袋,摊开手掌揉了揉自己滚烫的脸颊。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僵持的气氛。
“吃完别给老子浪费。”禅院甚尔瞥了一眼加茂怜面前的碗,起身走去玄关开门。
加茂怜趁着他开门的功夫,几口把碗里的面吞进肚子里,怕对方嘴里再冒出些惊世骇俗的话来,他到时候想吃都吃不下。
“加茂怜。”禅院甚尔远远地喊了他一声,“有人找。”
少年才想起伏黑惠差不多是这个点会来,他擦了擦嘴,起身走进玄关,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海胆头正仰着脑袋和甚尔对峙。
几个月没见,伏黑惠似乎长高了很多,穿着印有雪花图案的白色T恤,黑色运动裤,白色帆布鞋,墨绿色的眼珠冷冷地一搭,和他爹禅院甚尔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时候加茂怜才相信这么可爱有礼貌的小男孩确实是禅院甚尔的亲儿子。
“你们住在一起了?”伏黑惠还没注意到加茂怜站在后面,语气冷静中带着愤怒。
禅院甚尔似乎也没有提醒儿子的意思,懒懒地抱胸靠在墙上,将身后的金发少年遮挡得严严实实。
“怎么,你羡慕啊?”他很故意地笑了一声。
“可是孔时雨叔叔说你们只是邻居。”伏黑惠皱眉。
“是邻居就不能住一起了?幼稚园小鬼懂个屁。”禅院甚尔觉得这小子生气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于是更加恶劣地扯开嘴角,“你再晚来个把月,说不定就有个妹妹了——”
加茂怜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伙在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