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
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砰!”
发令员发出枪响,马匹瞬间奔腾而出,骑手们手握缰绳紧贴马背,像一道道闪电飞逝,加油声在看台上炸开,众人都为自己看好的赛马而高呼。
“老子最厌恶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所谓的天赋。”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周围一片嘈杂声中却恍若惊雷,刺进了加茂怜的耳朵里。
少年偏头,倏地一滞。
禅院甚尔那双深邃的墨绿眼眸此时正满怀恶意地盯着加茂怜,冰冷的目光扫过漂亮下颌线下隐藏的青紫色动脉,男人指节交握摩挲,小臂肌肉线条轻颤,仿佛一把随时出鞘的利刃,下一秒就要撕碎猎物的咽喉。
怜愣怔着,男人忽然压低头,贴近了他,触目惊心的伤疤被唇部肌肉扯起,咧开一口白森森的牙。
炽热的气息拍打在少年脸上,烧得他心脏紧缩,全身的血液都像在逆流——
“你真扫兴啊,小神童。”
压迫感十足的阴影从加茂怜眼前挪开,男人起身,毫不留恋地走下看台,在沸腾的欢呼声中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加茂怜听见自己的心跳静了,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好半天,加茂怜才收回目光,垂眸捡起地上甚尔揉成一团的09号票据,展开折好,揣进了裤兜里,静静地坐在原位看完了下午场的所有比赛。
只有第一场赢了,后九场全下错注,如愿以偿地把一千九百万委托费花了个精光。
他想,禅院甚尔神经病,09号输得最惨。
第48章 48
2005年12月31日, 除夕。
距离上次在竞马场和禅院甚尔闹掰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两人之间一直没有再联系过,加茂怜按部就班地过着他高三学生水深火热的学习生活, 为逐渐临近的大考做着准备。
魁皇高中在28号就放了假,整整一周的新年假期, 怜本想宅在家里刷题打游戏, 像是有踏出公寓会要他命的架势。
但他的美梦在除夕当天彻底破碎,中午点餐的时候,他给十家餐馆打电话, 九家都歇业回去过节,还有一家在新年期间不提供外送, 家里弹尽粮绝, 再窝下去就废了。
加茂怜才想起这是2005年, 不是2015年,此时的餐饮业还没有像后世那样卷到过年当天还有配送服务。
往年这个时候, 加茂怜还没和家族断绝关系,虽然没有继承术式, 但作为唯一的嫡长子, 他有一整天的应酬要去做, 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么闲。
通常来说,加茂家的花瓶嫡长子在除夕夜晚宴上, 面对的都是一群下巴翘到天上去的名门咒术师们。加茂怜大多数时候只能把他们的鼻孔当做眼睛,面无表情地完成一大堆毫无意义的宴会流程,然后等着守岁、敲钟、初诣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