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的视线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一个满脸委屈, 一个暴跳如雷。
他们两个人说的话完全矛盾, 其中必然有一个人在说谎。
但这两个人, 都给过我很多帮助。
……他们都不是坏人。是吧。
最终我的视线落在了太宰治的脸上。
“太宰君,我问你,你真的是因为把工资全部资助了贫困学生,才没钱消费变成老赖的吗?”
没等太宰治回答,中原中也已经替他回答了:“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自己都没上过学!”
中原中也说完这句话后,小巷子里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之中。
只有飞过屋顶的乌鸦发出了几声呀呀的叫声。
“嗤。”
打破僵局的,是太宰治的一声轻笑。
这是一种承认的笑声。
我一僵,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在慢慢地往脑子里涌。
他不是自称读到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但是被陀思骗了钱要还债,所以没能上大学吗?
他还说他成绩优异,当过干部。
“太宰,你不是说你成绩优秀吗?”我质问道,“你还当过干部的!”
“嗯,我的确是当了干部。”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不是班干部,是黑手党的干部,成绩也算优秀吧,毕竟我被称为历代最年轻的干部呢。”
他慢慢抬起眼眸,平日里的健气欢逗一扫而空,这双鸢色的眼睛变得无比深沉,这是近乎于黑色的一种深沉冷漠,像是任何东西都照不进的无底深渊。
真奇怪。
这样的他,竟慢慢地和童年时被津先生抱在怀里的孩子的表情渐渐重叠。
中间穿过漫长岁月有着爽朗笑容的青年的影像被一幕幕击碎,一个个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最初的他和现在的他。
仿佛只有这两个人是真实的。
我不由得想起了津先生对我说过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找太宰治。
……最初我还以为他是不想我总是麻烦别人。
现在想来,津先生恐怕是别的意思。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望着太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他手里还拎着我替他拿来的那些橙子和蛋糕。他晃了晃手,袋子悠悠地在他指尖打着转。
“嗯,是真的。我和这家伙,”他指了指中原中也,“以前是搭档。你不信可以问他。”
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我更加生气了:“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去上学了?还说是因为没有钱所以没能上大学!实话实说会怎么样呢?没上就是没上啊!”
我并非歧视黑手党。我本人身在的死屋之鼠,连黑手党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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