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在家里度日如年的时候,她也一定因为伤心难过而寝食难安。
太过激烈的情绪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有慢慢渗透在骨骼血肉里的哀伤,在每一次提到严新远的时候,都会发作一次。
简常念的嗓音很轻。
“拾安,我想严教练了。”
在她落下这句话的时候,有滚烫的泪水滑落进了颈窝里。
谢拾安一怔,缓缓抬起手,放上了她的后背。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不再排斥和她的亲近,更何况她也有许久,怀里没有出现过活物了,活人的温度也熨帖着她的肌肤,胸口凉透的那点血又久违地活泛了起来。
简常念吸了吸鼻子,又陆陆续续跟她说了一些严新远的身后事。
“拾安,你知道吗?严教练走后,我去宿舍给他整理遗物,从衣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名,原来除了我以外,他还资助过很多贫困学生。”
“他是那么节俭的一个人,平时连包好烟都舍不得买,怪不得攒不下什么钱。”
“他在的时候,我们天天地中海地中海地喊,他不在了,反倒没人提了。”
“拾安,你在听吗?”
“嗯。”
简常念便又自顾自地说下去。
“省队的领导说要把办公室腾出来,他桌上还有很多书,以及新列的训练计划还没来得及实行,我都舍不得扔,全都搬回自己宿舍了,还有他的烟斗,也都带回来了。”
“他也没什么亲人,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转交给谁,我带着,权当是个念想。”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第一次感受到父爱的温暖竟然是那次药物中毒,他背我去医院的时候,所以,他不在了,我真的好难过。”
“但是我又不敢在你面前哭。”
“那你现在怎么又敢了?”
简常念吸了吸鼻子,索性一股脑把眼泪鼻涕全糊在了她的衣服上。
“现在就随便吧管他的,忍不住了,太难受了,想哭就哭了,再说了,我抱着你,你就是想自杀,也不能了。”
“如果我有洁癖,你现在已经被我一脚踹下去了。”
简常念破涕为笑。
“来不及了,擦都擦了,你现在才说。”
简常念却又趴了下来,像只小狗一样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胳膊,满是依赖。
昏暗的房间里,她的眼眸里含着泪,熠熠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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