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一家幽静的饭店,寻了一处角落坐下。秦顺之请宋梦圆点菜,她推辞不过,方才点了两样价钱合适,不至于显得敷衍的菜。
秦顺之和宋梦圆说话,打听齐冶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与吴培宜相处得如何等等。她是一个很漂亮优雅的人,和吴培宜有极相似之处,只有一样不像。吴培宜不会让宋梦圆感到拘束不安,最多只在心底隐隐留下一丁点敬畏,秦顺之却让宋梦圆从头到脚都绷起了神经,一刻也放松不得,哪怕她始终带着笑,语言行为有礼合度,宋梦圆也始终无法松懈。
很快,拘束就向宋梦圆证明了其存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你和齐冶不是普通朋友吧。”秦顺之冷不丁地说。
宋梦圆差点没失手掉筷子,头皮发麻,硬挤出笑容说:“我和齐冶是好朋友没错啊。”
“是恋爱方面的好朋友吧,”秦顺之的态度平静温和,说这话就跟喝白水一样平常,“同性情人在欧洲那边很常见,家长都不会过多干涉的,你没必要害怕隐瞒。”
宋梦圆半信半疑,她是知道国外比较开放,但没想到家长也能开明到这个地步。她犹豫了一下,忽然察觉到问题,既然家长这么开明,为什么不直接跟女儿确定,却要跟女儿的疑似恋人说呢?秦顺之是真开明,还是假开明?她以自己浅薄的人生经验判断,应是假开明,于是就闭口不言。不能说谎,但也不能主动钻进套里。
秦顺之看透了宋梦圆的想法,淡淡一笑,“我们和齐冶分开了几年,她也不和我亲了,问她话,她也不理我们。孩子大了都这样。我看你不像齐冶是那么古怪的性子。”
这解释太合理了,宋梦圆疑心顿去,只好含糊地说:“伯母为什么会觉得我和齐冶在交往呢?大家都只觉得她和我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啊。”
她又急忙辩解道:“我们学校同性恋人也不少的,大家又不是没见过,所以我很好奇伯母是怎么看出来的。”
秦顺之勾起嘴角:“她都把你抓到身边和我们一起接受客人们的慰问了,如果齐冶是男孩,你的身份不就很明显了么?”
宋梦圆脸腾的通红起来,手足无措,这么大的破绽,她愣是没想到,光想到齐冶那别扭的性子。那、那些客人又是怎么看的,她真不敢细想,只恨不能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我很好奇,齐冶那孩子为什么会跟你亲,就跟许敬打听了。”宋梦圆一时没反应过来,秦顺之提醒道,“是你们念的学校的校长。”
啊,原来是校长。
“许敬跟我说了许多你和齐冶的事,她说这么多年,只看到齐冶跟你亲,在你的潜移默化之下,齐冶也变得有个人样,能和别人好好相处交流了。我和我的丈夫很感动,都说一定要好好谢你。”
宋梦圆很不好意思,只能谦虚了几句,认为自己的功劳没那么大,齐冶只是性子孤僻,其实人还是很好的,非常乖驯。
秦顺之听到这话,露出一个很奇妙的表情,最后笑了一笑,用很温和的口气说:“我的婆婆去世了,她希望齐冶能在这里把高中念完,我尊重老人的遗愿,暂时会让她呆到六月,之后我们就会带她回欧洲继续工作。”
宋梦圆怔住了,突然讲起这种事?齐冶不会和她一起念大学——对啊,齐冶都已经拿到博士学位了,本来就不用参加高考,她竟然忘了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