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希顺从的点了下头,又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东方黎,挪回眼神斟酌道:“不瞒父皇,师兄此前曾中过一次醉清风,后来虽然碰巧得了解药,但有份从锦衣卫那边出来的药方却引起了儿臣的注意。”她掩去了雪千寻与苏音乔装混入皇宫一事,全做是自己查得,她也不怕弘治不知晓什么是醉清风,既然这药出现在锦衣卫那里又用到东方云飞身上,显然与自己的父皇脱不了干系。“那药方说是醉清风的配方,可醉清风早已失传许久,又哪来的配方?针对其配出的解药,更是绝人筋脉的剧毒!”
“师兄对儿臣照顾良多,儿臣自然不能对其安危置之不理,也因此深查了下去,未曾想到,这一查便叫儿臣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这药方对应所配出来的所谓解药,倒是和母妃当初的补药有些相像。”
“你说什么?”弘治手掌猛扣住椅背,青筋暴出,东方希连忙伸手按住他,她顿了顿,见他这幅样子,又露出犹疑的神情,而后抿唇。“这毒药与那补药只差了一味药,母妃的药方是对的。但父皇可知,这数十种药材想略作些手脚换上哪一种,也不是那么艰难。”
“怎么可能...汐儿的药都是有太监宫女试过的...怎么可能!”
东方希轻轻拍他的手背安抚,低声道:“嫔妃都是有宫女太监试药的,可先帝不还是只有父皇一个子嗣吗?父皇不还是被下毒多次吗?”她见弘治仍然挣扎着不愿相信,叹气道:“那毒药还对另一个人下过,便是师傅。如我没有猜错,定是有人哄骗了指挥使大人,大人本以为是解药,未曾想到却害得师傅筋脉断绝,双腿成瘫吧?”她不待牟斌回答,也不去瞧他的脸色,接着道:“父皇想想,母妃生前是不是筋脉阻塞,是不是瘫痪在床?”
弘治苍白的脸上反而浮上一层病态的红晕,他本是冷静睿智的君王,此刻却拼命的说服自己,他颤着手指向东方云飞:“那是她,她武功高强,打伤她的原因。”
“父皇。”东方希对上他赤红的眼睛,郑重的再次唤他,“父皇。”你是一个国家的帝王,又岂能去说些自欺欺人的话呢?“以师傅的武功,若当时真想取她性命,一掌吐实,母妃她活的了吗?您是有徐长海的保护的,可他对上师傅,能保护得了两个人吗?若是师傅打伤母妃的缘故,儿臣为何也带了胎毒,经脉阻塞呢?”
弘治瞪大了眼睛回望她,片刻后颓然低下了头,这一日他如同二十年前那日一般,好似瞬间又老去了十年。“是徐长海?”
“您钦派徐公公负责母妃一切事务,如不通过徐公公,想来他人总有杀人之心也是做不成吧。”
弘治又抓住扶手,再抬头已恢复了帝王的气势,冷眼望向牟斌,“他没死?在诏狱?”
牟斌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东方希所说的这一切竟是他也不知道的。他本以为徐长海给他毒药哄骗他是弘治的旨意,然而...他脑中一团混乱,就听东方希道:“他死了。儿臣刚刚只是诈一诈指挥使,看看他是否与此有所牵连。指挥使,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