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寻在上房住下,倒是不避嫌送她上来的熊巨站在门口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雪千寻连日奔波本有些疲惫,却没有摆在脸上,笑着斟了两杯酒,“熊大哥如果无事,不妨坐下来喝两杯。”
熊巨连连挥手,“右使那酒太没劲,老兄是粗人...”他把话噎回嗓子里,偷瞧雪千寻的神色,见她一片安然笑容不改,寻不出什么痕迹,方小心地道:“总管,我今天...我今天好像见到了右使...”
雪千寻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险些泼出酒来,良久才道:“细细道来。”
熊巨应是,“今天我与秦二在下面喝酒,正对着门口,忽然见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侧身走过去。我瞧那人身形极像右使就追了过去。”他顿了顿才迷惑的道:“只是他却似乎不认识我,喊他也不见回应。我拦到他面前要他摘下斗笠,他却不肯,我无奈出手,不过武功不敌。只是我跟着右使也有几年,对他的武功路数还算熟悉,那人虽然也是以快制敌,却身法诡异,全无右使之前大开大阖的浩然正气。”
如果他真练成了那个葵花宝典,武功路数自然会不同了,那等阴损功法,诡异也是正常的。雪千寻觉得自己的心跃动起来,又强自压下,“许是相似。”她说给熊巨也说给自己。她从不会对任何事抱过多希望,只因那希望被狠狠打碎的滋味太过苦涩。
“但是要查。”她说给东方良也说给自己。熊巨领命退下,雪千寻也轻轻漫漫的靠在椅子上放开手中的酒杯,那手一松开,没有真气护住的酒杯就垮成几个碎片,清澈的酒水流淌到桌上,沾了丝丝淡红。
东方良从梁上下来,抛过一瓶金创药,坐到她面前端起另一杯酒,一口饮下。雪千寻无所谓的把金创药放到一边,不过是几道浅痕,无须麻烦。她有些疑惑的望着东方良,这一年里,东方良充当她和东方希间交流的媒介,在日月神教的种种功绩,其实都缺不了这两位东方的助力,三人的目的十分一致,守住东方黎在日月神教的基业,找到他。但东方良平素里却很少现身,多是传音入密,不仅仅是为了隐秘安全,也因为他不想看到雪千寻的眼神。
那或柔或媚或怒或笑的眼睛深处永远都只有一种底色,静如死水。
或许她曾经也是这样,现在不过回到原点。东方良胡乱的想着,沉声道:“希儿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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