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他的话语,凌烟与顾重也陷入了沉默。
祖师已死,与它伴生的血契自然不复存在,而从血契之中获得的力量自然也不该存在。
化魔者消亡了,延续祖师血脉的大妖们也化为飞灰了,除魔师也该消散了,这个世间将只留下除魔的剑者与往昔原生的妖魔——都不算太多。
曾经被践踏的法则重新规立,再次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但她们相信,在不远的未来,妖魔终将被世界彻底遗弃,成为历史的灰烬,不复存在于这片天地之中。
“所以,是出什么事情吗?”
过了片刻,顾重开口继续追问道。
楚城有此一说,来这里的目的就必然不单纯。
“不知你们有没有听闻这个消息——王上欲立新后。”
神色变得严肃而凝重,楚城开口徐徐说道。
“刚刚知晓不久,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回想起白日凌烟与她说的家信,顾重现在清晰地记得这个消息。
“国师府担了些内务职责,为新后量体裁衣,做大典之上的巫服。然而——”
楚城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一个卷轴来。
倾天的暴雨打湿了他的外衫衣襟,卷轴之上都不免带了些水渍。
“这该死的暴雨天!”
低声暗骂了一句,楚城将卷轴递给顾重。
“你们看看。”
接过卷轴,顾重与凌烟凑于一处,徐徐展开。
这是一副黑白水墨的女子宽衣之图,线条简洁明了,技艺说不上都高超,都神韵皆具,看得出来作画之人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就这张画。
画中女子未曾露脸,只有光洁的后背朝向画外的观赏者,尤为鲜明的是,她的后腰之上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以及细长指尖,专用朱砂画就。
“这是?”
顾重捏着画轴的手一紧,她抬头,紧紧盯着楚城。
“新后。”
楚城的回答带着深深的忧虑。
“府中有一弟子那日恰巧在场,觉得新鲜奇怪,她又喜爱作画,回来后便画了一副新后制衣的群画。
被我看到,于是让她专挑了新后再做一副——如果不出意外,新后当是妖魔,也许她才是真正的附身之魔。
但当今王上被其蛊惑,除魔师日渐衰弱,恐不是这等妖魔的对手,还得请你们出马一试了。”
看着画上女子腰间的红线,以及那指尖的红色。
一簇火花闪过顾重的思绪,她突然之间有些明悟。
玄狐为什么可以死里逃生?为什么能唤醒被封印在王都地底的祖师?为什么能与顾玄生联系?为什么朝堂会被国师府所控制?为什么王后会被妖魔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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