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响起竹叶被吹动的“沙沙”声,细细的竹枝带动修长挺拔的竹杆摇动,这片竹海起了绿色的巨浪。
一行行撑开的竹枝带着密密的竹叶,蓬松地长在几十米高的空中,既像浮在半空的绿云,又像游荡在半空中的奇诡异兽,摇摆间在地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似高高在上的猛兽在窥伺大地,又好像只是随意的一次随风起舞。
靳劭屏住呼吸,在数九寒冬,额头开始冒出细细的汗。
隐身效果在双方接触的瞬间就开启了,但是靳劭死死的压在他身上,一动不敢动。
他不确定,不确定这片竹子有没有感知到刚刚只出现了两秒不到的沈括。
竹子和银杏不一样。
银杏体型大,反应慢是已经被确定了的,单独一棵两棵长在外面的银杏并不少见,靳劭他们以前有这样的条件对银杏做这方面的测试。可竹子,在末世来临前还是能看到小丛小丛的竹林,在末世来临后这样的情况就不可能存在了。竹子那恐怖的生发能力,只要有一两棵竹子在,它们就能迅速发展成一大片竹林。
靳劭他们可没那本事找这种只能打群架的植物做实验。
靳劭的手死死压住沈括那只不知是断了还是脱臼的手,不让它有一点颤抖,上半身压在沈括胸口,眼睛死死地盯着沈括,告诉他,此时决不能痛呼出声。
沈括在被扑倒那一刻只觉得手臂处传来痛彻心扉的剧痛,痛得他眼前一黑,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一声轻哼几乎立马就要溢散而出,却在看到靳劭那目眦欲裂的表情时生生忍下了这一声闷哼,把它咽进了肚子里。
靳劭粗重的呼吸一声声喘在他耳边,沈括满脑子都是要炸裂的痛感,把下唇咬出了血,眼尾憋的通红,配合着靳劭一动不动。
靳劭的心脏“砰砰”地跳动。
他全心全意地听着竹林的境况,一只手压着沈括的手,另一只手却已经无声无息地紧紧搂住了沈括的后背,大腿上久经训练的一条条肌肉鼓起,小腿微弯,踩出了一个小小的着力点。他身体周围的空气肉眼可见地扭曲波动着,保持着随时都能够给他撕裂开一条干净道路的状态。
他整个人都成了一张弓,一张被拉满了的蓄力到极致的弓,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等待。只要竹林有一点要发动攻击的架势,他就会立马如同离弦的箭一样抱着沈括飞快地冲出去。
这里离竹林边缘只有不到八十米了,在现在能够控制空气的推动自己的情况下,以他的身体素质,五秒之内就可以冲到竹林外。
他不知道竹林暴动起来有多快,也不知道这些竹子的韧性有多强,又能够追出他多少米。他在村子里用普通的木质用具做过撕裂实验,他可以轻易撕裂家里的家具,可那是变异前的植物,还是干枯的。地球变异后,这些植物的肢体强度可能每天都在加大,根本不是那些家具可以比的。
可他得赌,赌竹林就算发现了沈括也暂时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