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点了头,一闪身从窗口进了客栈房间,青色玉珠弹向小青蛇,悬在了它脑袋上。傻兮兮的小家伙停下了咬师哥,张大了嘴巴直勾勾地瞧着玉珠。
它看玉珠,老道士弯腰看它,眉飞色舞:“长得真像他爹!”
展秋柏内心:……这也看得出来?
老道士慈爱地打量了会傻蛇,站起来喝了口酒,变了脸吹胡子瞪眼道:“对了,后生仔在外闯荡别太败家啊喂!白涌山下那家客栈,你们几个大闹一番拍拍屁股就走人,走前也没把损失还给店家,害得老子一打听就赔了九百两阿堵物啊!”
“……啊?”陈定脸涨红了,“这、这,实在是对不起>人<。”
“算了算了不说了,也就少喝九百壶酒的事。”老道士唉声叹气地嘬了酒葫芦一口,随即又说了句让陈定震惊的话:
“周刻那小子呢?”老道士四顾,“臭小子,师父来了,出来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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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里,树上的祭司把面具推到脑袋上,打了个响指,指尖上随即点起了一簇小烛火。他从树上跳下来,悬浮的烛火飘到了储君和青吾面前。
祭司朝他们行了个礼:“殿下,先生,待我这烛火燃尽,就是日出之时。我先到外面周旋去,两位……”
他把别在脑袋上的面具拉下来,笑意爽朗:“两位先别放弃。”
储君弯腰:“祭司,多谢你。”
祭司诶嘿一笑,拉好面具转身而出。黯淡星光烛火下,他身后似乎迤逦着一条龙的影子。
青吾怔怔地看着他离去,下一秒储君就横抱着他转过身,不叫他看别的:“看我。”
“……让我下去。”
储君置若罔闻,抱着他走向树干处,靠着树背坐下,依然将青吾拢在了怀里。
“天快亮了。”储君揉着他的脑袋笑叹,“让我抱着你看日出吧。”
青吾耳边尽是凡人的心跳和呼吸,温热得像一团火,既让树妖觉着怕,又舍不得这罕见的灼热。
他贴在他肩窝上轻颤:“成啊,你看日出,别看我。”
储君把他捂进怀里摩挲:“别怕,外面有祭司处理。纵是它一定要劈下来,我先给你挡着。”
青吾闷笑:“天雷又不会劈凡人,你挡什么啊。祐之,也许到时你一低头,就会看见一截烤焦了的树枝……”
储君把他拎出来,用最简单的法子让他住嘴,厮磨半晌后才松开。
“嘘。”储君抵着他额头,巨树上落叶纷纷飘旋,星茫像萤火虫一般弥漫开来,每一点光入他眼底都是一簇火。
“我入阴府,看见了你些许从前的记忆。”
咫尺之间呼吸交错,青吾视线沾染上些水汽,乖乖地任由着他摩挲:“看见什么了?”
“很单调恬淡的时光。”储君蹭他鼻尖,“日复一日的四季轮转,唯二的变数是,我看见你有两个故交。一个记忆鲜明些,是只漂亮红狐。一个轮廓已模糊,只看出是一团烧着的火,那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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