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先生此言差矣。复兴党的党魁乃是当今的圣上。再说复兴党有两位陈老在野统领,论资历在下还得向前辈多多学习才是。”黄宗羲朝着皇宫的方向微微拱手毕恭毕敬地说道。虽然阎尔梅之前句句都己经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但黄宗羲却不敢在他的面前有丝毫的造次。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老者有着比陈子壮等人更大的影响力,自己的任何一个不恰当举动都可能带啦无法预计的损失。
眼见黄宗羲在自己的奉承诱惑下始终表现得不骄不躁,这让原本对黄宗羲还持有保留意见的阎尔梅,在心里不得不承认比起开国之初的那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俊才,眼前的黄宗羲明显变得老练沉稳了许多。事实上,阎尔梅今日前来造访黄宗羲并不全是为了帮王夫之来当说客,而是想借手上的这份草案来试探一下黄宗羲的底细。看看这位即将拜相的黄大人,究竟是个恃才傲物之辈呢?还是个能知进退的良相。就目前来说黄宗羲的表现让阎尔梅觉得还算是满意。却见他意味深长地微笑道:“大人说得是,女皇陛下是我等所有人的党魁。所谓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正因为如次我等臣民之间才应该多做交流,以免让陛下为难啊。就拿面前的这份草案来说吧,与其在国会上为了一点儿小事争得面红耳赤,不如我等在私赢下先商议一下意见。”
“先生真是深谙为政之道。”不想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黄宗羲话辞一转道:“不知先生您如何看待王公子的草案。毕竟这份草案的内容涉足甚广,就连先生这样的说客也被连带提及。想要做到求同存异不是一件容易事。”
“既然大人提及了此事,那老夫也不妨向大人坦言几句。这世上没人喜欢被规矩束缚,但这世界又不能没有规矩。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阎尔梅说到这儿不由自主地眉飞色舞了起来道:“想当初女皇设立议会制度时,恐怕并没有考虑过老夫这等说客会出现。可试想一下,在一个经常衙门说‘东’议会说‘西’,同又拥有众多对政策颇有影响的财团商会的国度,如何能有效地联络到对政策形成有举足轻重影响的官僚和议员,让衙门与议会达成共识?或是让那些从甘肃、云南乡下冒出来的议员明白朝廷的海外政策?如果没有老夫这等说客存在朝野上下势必会变得一片混乱。老夫在次可以毫无避讳的说,只要议会制在我中华存在一天,说客选一行就势必会继续发展下去。既然要发展下去,就必须有自己的规矩。至于是被别人定规矩,还是自各儿给自各儿定规矩,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想必大人比老夫更为清楚吧。”
听罢阎尔梅的这席话,黄宗羲一边在心中暗自承认了“说客”对中华朝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样亦在心中有了一个崭新的想法。正如阎尔梅所言,东林党恐怕正是抱着与其被人定规矩,不如自己先给自己定规矩的想法,才会率先提出整顿政坛的草案。而这对复兴党这份草案也未尝不是一次机会。想道这些,此刻的黄宗羲终于明白了一份漏洞百出的草案究竟有什么作用。它能让中华政坛在天下人面前自表清白,能在法律上为政党吸纳捐款开口子,能有效地让复兴、东林两党将其他小党派排斥在国会与地方议会之外,一下子发现草案真正价值的黄宗羲当即如获至宝地将草案捧在手里又看一遍,随后便向阎尔梅欣然回应道:“先生言之有理。这样吧,此份草案就先留在在下这里,待在下与党内骨干商议过后再给先生恢复如何?
眼见黄宗羲已然被自己说动,阎尔梅当然是心满意足地做了个揖道:“老夫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当阎尔梅在黄宗羲府上巧舌如簧地为王夫之的草案游说之时,在中华朝的各个角落之中成百上千的说客也在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游说着各自的目标。无论他们是为民请愿,还是为财阀地主充当说客左右立法进程,其在潜移默化中都对中华朝的政治体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或许阎尔梅等人并不知晓,他们的存在使得议会制真正得以扎根中华大地。但任谁都不能否认即将来临的弘武十一年是属于说客的一年。与此同时在旧大陆另一端的岛国,另一桩左右历史进程的大事件也在悄然推进着。
冬日的阳光惨然的照射在伦敦圣詹姆斯宫。从今年夏天起,这里就成了整个英格兰共和国的核心。因为共和国统治者——护国公克伦威尔这大半年来就一直呆在圣詹姆斯宫的深宫大院之中深居简出。其实有关克伦威尔因疟疾病倒的消息早在这一年的夏天就已经传遍了伦敦的大街小巷。但人们却并不敢公开谈论此事。毕竟那个人是克伦威尔,无论是爱戴他的人,还是痛恨他的人都不肯相信这位英国的战神会屈服于病魔的淫威。人们更愿意相信克伦威尔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或是他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打算将残留在英伦三岛的反对势力一网打尽。
然而无论人们怎么猜测,事实却是克伦威尔的确病了,而且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疟疾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疾病。而之前心爱女儿的去世更是让克伦威尔悲恸欲绝,病情急剧恶化。事实上打从上个星期起,深怕失去上帝恩典的克伦威尔就欲绝开始拒绝服药和进食,希望尽快离开人世。因此此刻在阳光下,裹着毛毯的克伦威尔脸色苍白显得异常的虚弱。但他的思路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晰明确。面对着前来的看望自己的海军上将布莱克,罗克韦尔勉强打起了精神微笑道:“布莱克,我的朋与欧又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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