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念华天真无邪地小脸蛋,东莪无奈地叹了口气,为她冲了一杯淳厚的可可。作为同橡胶一起引入的泊来品,可可至今还是中华朝上流社会的奢侈品。对于像杨念华这样的孩童来说更是如此。不过此刻已然达到目的的她虽然咋咋地喝着可可,可嘴上却一点都没有就此停歇下来。却听她紧接着便含含糊糊地问道:“东莪姐,你这次能见到自己的爹和弟弟了吧。”
“恩。”被说中心事的东莪低下了头应道。作为多尔衮与朝鲜公主所生的独生女,“父亲”这个词对于东莪来说代表着许多复杂的含义。从骨肉亲情到国仇家恨都在她身上柔和在了一起。儿时的记忆除了母亲冷漠的双眼以及父亲忙碌的身影外便再没有更多的印象了。老实说,此刻的东莪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久将要见面父亲。
“东莪姐,你恨我们吗?”杨念华抬起头冷不丁地问道。
望着满脸是可可的小公主,东莪柔柔地一笑道:“我怎么会恨殿下呢。”
“可是我们让你见不到爹爹和弟弟。还打死了你的丈夫不是吗?”杨念华固执的追根究底道。然而她那天真的问题对东莪了来说显然有些残酷。十年之前与现在的杨念华一般大小的东莪同比她大两岁的信亲王定了亲。然而数个月后这位年轻的未婚夫就死在了山东。之后父亲又突然丢下了一家人跑去了关外。现如今东莪已经二十一岁了,却仍然没有出嫁。这其中很大程度的原因是来自于她的父亲,也来自于她自己。事实上,她也确实已经做好了三十岁去做女道士的打算。一想到这里东莪苦涩的一笑道:“这大概就是一个人的命吧。”
“可我阿母说人是不能太相信命。”杨念华学着大人的腔调发话道:“如果我是东莪姐的话,我一定会恨拿走我东西的人。”
看着杨念华认真的模样,东莪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被掳去辽东,眼神永远冷漠的朝鲜公主。以前东莪不知母亲为何会那样。现在她明白了,那是原自于国仇家恨。尽管女子无法抗拒武力的掠夺,尽管侵略的狂暴有时会成为爱情与亲情。但母亲却始终格守着她的尊严。这一点东莪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也没有支撑她那么做的动力。于是她无力地摇头道:“可能是我太软弱了吧。”
“我知道,东莪姐喜欢陈公子。”杨念华坏坏地凑上前笑道。东莪听罢连忙涨红了脸惊呼道:“殿下!”可紧接着杨念华却又委屈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嚷道:“东莪姐,咱们停车吧。我想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