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对方这么一说,小二脸上的不屑之情反倒是更甚了。他心想不就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议员嘛,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像这样刚从码头上下来的议员老爷自己一天不知要接待多少位呢。就在小二在心里哼哼之际,打从街的另一头来了辆马车停在了店门口。那高头大马,那蓝尼车棚,见此架势小二立刻就转了方向笑吟吟地却给那辆马车拉门去了。却被跟车的侍从挡在了一边。只见车门打开后,从里头缓缓走出了一个三十多岁身着丝袍的男子。虽然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傻站在店门外的乔承云等人便径直走进了客栈,但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却着实震住了在场的众人。更不用说跟在他身后了四个侍从一眼看去也不是什么寻常之辈。
却见那山西黑子一脸羡慕的盯着对方的背影悄悄地向一旁被拒绝的店小二问道:“哎,刚才那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大的派头?是京城里的大官吗?”
“你连这位老爷都不认识呢。他可是松江府的府议员,吴淞槽行的杜当家。”小二提高了嗓门说道。仿佛对方不认识那杜议员就是犯了什么大错似的。不过,山西黑子却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口吻嚷道:“槽行当家又怎样,不过只是个府议员罢了。喂,你究竟知不知道礼宾司怎么走啊。不知道的话,我们就去别家问了。”
“罢了,我也不同你们争了。几位想去礼宾司。喏,往前穿过两条马路,左手拐弯就到了。”小二说罢,嘿嘿一笑便自顾自地继续在街上招呼起客人来。
“什么嘛。真是狗眼看人低。”山西黑子挥了挥拳头嘟囔道。
面对黑子不满的表情,乔承云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他心里十分清楚那店小二为什么会有这样想法。说起来中华的省份虽有贫富强弱之分,可各省的议席名额却是固定的。不会因为一个省份富裕或是人口众多而多给议席。而像山西、陕西等即不富裕,人口也不多的省份往往就要从矮子里拔高子来选议员了。因此这些省份除了那些名动儒林的议员,其他所选出的国会议员无论是在名气上还是在势力上均不能同沿海富裕省份的国会议员相提并论。于是也就有了刚才那国会议员给府议员让道的一幕。
对于这种情况,乔承云本人显得十分坦然。在他看来议员在这种方面进行攀比没有半点儿意义。各省之间的差距是不容质疑的。有时间长吁短叹眼红别人,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能让自己不白来京城一趟。想到这里,乔承云不自觉地便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经过前朝两界的国会的磨合,现今中华朝的地方官府与地方议会俨然已在诸多方面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在帝国的不少省份,省府充分尊重省议会在当地的地位,不再以父母官自居。对于地方议会提出的议案也极其重视,绝少有否决的事件发生。这一来是由于帝国有明令,帝国官员不得出任自己属籍地的行政、司法官职。因此对大多数新来乍到的地方官员来说,他们要想在陌生的管辖地政令通畅就不得不需要仰仗地方议会。二来则是省议会议员有去京城参加国会的资格。而五年一度的国会又恰恰与地方官员的任期前后相错一年左右。无论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政绩,还是防止国会议员去京城打自己的小报告。在国会召开前二年内安抚好各省府的议员老爷也成诸多父母官们的头等大事。国人向来讲究礼尚往来,各省的国会议员在这方面也不能免俗。既然青天大老爷在地方虚怀若谷,作为地方民意的代表自然也得为大老爷表一表功。再说地方政绩卓著对于国会议员们来说也是一件极其光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