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首相大人,请刀下留人。请宽恕定生冒犯吧!”突然跪倒在地为陈贞惠求饶的,正是同为复社四公子的冒辟疆。
“是啊,首相大人。您一向胸襟广阔,应该不会为难疯颠之人吧。”侯方域与方以智紧跟着跪地恳求道。遥想当年四人结拜之义,他们实在是不想看到陈贞惠就此横尸现场。
而此时的孙露似乎已然恢复了冷静。却见她缓缓地收回了配剑,扬起头颅,傲然俯视着陈贞惠道:“我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我们的民族。如果因为这样就注定要我下地狱的话,我也再所不惜。不过,我是不会杀你的。相反,我要你好好活着,看着我如何让这世界在我华夏一族的脚下战栗。”
孙露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带着一干属臣离开了夫子庙。只留下了一脸木纳的陈贞惠等人。而其他人在听了她如此这般的宣言之后,也是士气大振,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坚定的表情。仿佛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替天行道。就在此时近卫军师长杨魁带来了一个更令人振奋的消息。
“启禀首相大人,我军已经在范将军的接应下已经击毙叛贼陆昆亨占领皇城了。”杨魁的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的脸上就露出了喜悦的神色。虽说这场战斗本就没什么悬念可言。但在经过了这么多波折之后,人们依旧为这迟到的胜利而感到欣慰鼓舞。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为这次的胜利弹冠相庆的。当杨魁口称陆昆亨为叛贼时,谁都没注意到史可法脸上闪过的一抹苦笑。
此刻紧随孙露身后的史可法正以一种旁观者的表情,冷眼旁观着眼前这伙人眉开眼笑着的模样。叛逆?这是一个值得细细品味的词语。胜利者固然可以旨高气昂的宣称失败者为叛逆。但百年之后的后人会如何评价此事呢?魏、晋两朝也曾篡得天下,宣布失败者为叛逆。然而如今天下人依旧知道曹魏、司马一族是篡位谋反的叛逆。当然孙露刚才的一番独白,也让他颇为感动。史可法承认由太后把持的大明绝对是一个错误的王朝。孙露这么做确实是在为天下百姓着想。但他却不认为在场的其他人就有这个资格宣布他人为叛逆。事实上,沈犹龙等人在庚寅事变中扮演的角色无疑是极不光彩的,甚至是卑鄙的。
史可法的这丝鄙夷丝毫没有逃过沈犹龙的眼睛。他对于史可法那略带嘲讽的目光则以同样不屑的语调回了个冷哼。在他的心中却对这位史阁部的表现颇为不满。都已经在孙露身后,还摆什么忠臣义士的谱。在沈犹龙看来史可法除了在百姓中拥有点清誉外,便没什么出众之处了。然而孙露却一直对其礼遇有加,这次甚至还点名让他随军前行。明眼人都看得出她那是想让史可法置身事外。但史可法对于孙露的种种安排非但不曾感激,还处处冷着个脸。若不是看他在南北士林中还有些名望,又深得孙露的器重。沈犹龙等人早就想让这位史老夫子回家种田去了。
此刻的孙露好像并没注意自己身后两位属下目光间的暗战。而她也并未象其他人那般显得有多么激动。只见她微微点了点头,转而又将目光投向皇城方向问道:“那皇城内起火了没?”
“回大人,萧参谋长已经带着一队人马先行入皇城护驾了。而姚师长则带着另一队人马直奔钱谦益的府邸而去。”杨魁如实禀告道。
“大人,有萧参谋长在,相信宫内是不会出什么大事了。依属下看,咱们还是先去钱谦益的府邸比较妥当。或许他那里还留有其同党的名册也不一定啊。”沈犹龙眼珠子一转进言道。在他看来,孙露这时候还是离皇宫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