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抹掉脸上还缓缓下淌的鲜血,暗自笑,这回图阿伽的保密功夫倒是做得严谨想来,也该是楚言川的功劳不小。
午后,白袁前来求见,以扶南传诗人的身份请罪。
自从白昼知道远宁王原主其实是占环的小王子李鸠之后,他便在想,白袁撺掇这个义子夺取大尧的天下,那么他有能得到什么呢?
这一切看似不合逻辑。
若换位设想,自己是白袁的话
白昼想到两个可能性:
第一种,这该是个一箭双雕的计策白袁先让义子夺取白景的帝位,然后再揭穿义子占环小王子的身份,同时挑明当年宫廷内乱的过往,以求拨乱反正,登上帝位;
第二种,便是他已经疯了,常人的逻辑在他的世界里讲不通,他的世界里只充斥着仇恨和报复,无论大尧的天下谁做都好,他要白落的儿子白景纠结、痛苦,要他在意的所有都落不得好
白昼看向白袁,他只身一人,侍从都没带。
先与白昼客套一番,说跪就跪,头说磕就磕,光是能屈能伸,这么多年负重蛰伏,白昼便知道,他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对话几个来回,白袁终于道:老朽有几句话,想单独与陛下言说,不知陛下是否能屏退左右。
白昼未答话,阮萌先道:先生失礼了,这不合规矩。
白袁看都不看阮萌一眼,只当没听见,依旧微弓着身子,等待白昼回答。
白昼咳嗽几声,喘息声带出胸腔里的共鸣,让人觉得他的肺可能已经像破风箱一样了,他向阮萌道:你们去门外候着吧,不叫不用进来伺候。
殿门被轻轻关上了,白昼指着白袁身后的座位,道:请坐吧。
白袁刚坐下,白昼又幽幽地道:朕是该叫先生传诗人,还是该叫您二皇叔?
白袁确实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极短的惊骇之后,是面具后扭曲的笑:你从哪里得知的?
白昼没回答,反而正色道:皇叔想要当年的公道,朕能给你,你想要大尧的天下,朕也能给你,但那之后,朕便一无所有了,你能给朕什么呢?
白袁定定的看着白昼,自己这侄儿比预想中的还要精明。
他看似坦诚,其实是在试探。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不动手?白袁道,老朽危及你的社稷安危,又犯了欺君之罪。
为何不索性快刀乱麻,永绝后患?
朕活不了多久了,大尧总归要给到自家人手里。更何况,当年的事,让叔叔心生畏惧,侄儿理会得,从来不曾生过怪罪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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