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师尊,那就更别提了。
二十岁的玉离笙是什么模样,现如今三十好几,快奔四十的老男人,依旧是什么模样。
想来师尊也已超越了凡人的生老病死。
如此一来,小九会慢慢长大,然后再慢慢变老。
一直等小九七、八十岁,白胡子一把了,再跟许慕言站一起,那可就不是父子了,而是爷孙。
只要一想到,小九满头白发,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喊自己爹爹,许慕言的额头就直冒冷汗。
总觉得那种场面实在太可怕了。
“师尊的意思是,想引小九入道?可是……”
许慕言抬头,望着在院子里捅蚂蚁窝玩的小萝卜头,满脸担忧地小声道,“师尊,你说,就小九这脑子,这根骨,这资质,他能修道么?别回头把我给气死了,我不经气的,我心脏承受不住。”
玉离笙道:“只要你答应让小九修道,哪怕就是块废铁,为师也有办法百炼成钢。”
顿了顿,他的目光也望向了院子里的小九,又道:“他若是不听话,你尽管出手教训便是了。严师出高徒,人间不是还有句话说,慈母多败儿。”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许慕言还是对小九狠不下心肠。
总觉得小九这孩子没爹没娘怪可怜的,现如今还要认敌为父。
倘若有朝一日,小九真修成正果,有了大造化,再得知了身世,只怕要找玉离笙报仇雪恨。
出于此种考虑,许慕言其实不甚想让小九也踏入玄门。
一入玄门深似海啊。
玉离笙似乎看出了许慕言心中所想,便出声安抚道:“言言,你不必担忧,既来之,则安之,与其担惊受怕,瞻前顾后,不如顺其自然,一切自有定数,凡事不必强求。”
听了这话,许慕言立马就乐了,忍不住笑着打趣道:“我说师尊,你怎么说话跟庙里老和尚似的?满嘴大道理,我都担心哪天从你身边走过,能捡到一口袋舍利子。”
玉离笙微微一笑,倒也没说什么。
“师尊,人间还有一句话叫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让我顺其自然,莫要强求,难道师尊现在就没有任何想要强求的事了么?”
“有。”
“什么?”
“你。”
“……”
行吧,许慕言心想,算他没问。
表面上显得很风轻云淡,也很矜持,可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清了清嗓子,许慕言道:“小九崽子,来,过来,爹爹和师公有话要说。”
小九听了,立马丢掉手里捅蚂蚁用的树枝,三步并两步就跑了过来,小脸满是汗水,昂头道:“什么事啊,爹爹?”
“你看你,热一头的汗,快擦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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